大哭的场景，他都会感到惋惜。

就这样，余朝也一边向前走，一边偶尔为些瞬间滞留。那些瞬间冲刷着他，又让他一遍遍对生命有新的认识。

两年时间里，余朝也在医院拿到全A评分，最终选择了骨科研究方向。他跟着导师发了篇The Lat，挂二作，又提前修完了所有阶段的学分。

新学期，余朝也在公共课上再次碰到了Mara。女生刚从美国旅游回来，手上拿着从飞机上顺走的时尚杂志，杂志封面是江林以接受采访的照片。

好久不见的江林以。

余朝也在看清标题那几个单词后立刻拿出手机搜索。

“好学生也上课玩手机？”旁边Mara打趣。

视线定在他手机屏幕上搜索结果上——加州艺术学院优秀毕业生凭借Sir Rose系列设计斩获CFDA见习设计师等十余项荣誉。

后面一段时间。

余朝也一边像跟踪狂一样搜集所有有关江林以的消息，一边在深夜黯然神伤，反复观看江林以成名的颁奖视频。

瘦了；

剪短发了；

好像不爱笑了；

说话变得拘谨了。

……

余朝也找到江林以的官方社交账号，后知后觉自己在为他们再次有了联系欣喜时。

他知道他根本舍不得放弃。

那半年，余朝也靠着远隔重洋的琐碎消息知道江林以创立了品牌公司，她上台领奖、接受采访的机会越来越多。

媒体说她是浪漫理智的天才设计师，说她和Lawson是天作之合，说她是最受欢迎的青年设计师……

他把这些信息挑挑拣拣拼凑起来，认识了一个新的江林以。

他感到轻松的同时又后悔报了剑桥，离江林以太远了。

最后这些矛盾化作无解的自嘲，湮没在快节奏的生活中。

思念成了生活中最平常的一环。

3

暮春西月的王子街十里长樱，游丝般的日光穿透叠瓣，如梦似幻。

苏妍推门走进一家咖啡店，江林以随后，两人找了个靠弧形落地大窗边的位置，苏妍将包放在木椅上：“老样子？”

江林以应好。

苏妍拿出钱包，扭着细腰走到柜台前，店门口停着辆自行车，站她身旁的是刚才在樱花大道车窗外骑行而过的男人。

苏妍用英语搭讪：“帅哥，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余朝也看向她，灰色防风衣高领后，露出下半边阴郁的东方面庞。苏妍问：“亚洲人？”

余朝也没回答，视线定在她身后，落地窗前的一排位置上。

苏妍顺着看过去，一个白肤金发的男人正在和江林以说话，江林以摆摆头，亮出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男人便离开了。

余朝也偏回头，用英语问：“她结婚了吗？”

苏妍莞尔：“没有，这是她避免麻烦的方式之一。”

余朝也神色变幻不明，他忽然说：“帮我给她点杯焦糖玛奇朵，你喝什么？我请你们。”

苏妍一贯骄矜，此时却没跟他客气：“我来一杯馥芮白，不过她不喝咖啡。”

余朝也转头跟柜台说：“给这位小姐点一杯椰子冰摇水和馥芮白。”

“你真有意思。”

等餐期间，苏妍再次和余朝也攀谈起来：“你是模特吗？”

“不是。”

“有兴趣做模特吗？”

“没有。”

余朝也的回答言简意赅，也极为疏离。

苏妍没因为他的拒绝受挫，老道地从钱包夹层拿出一张名片：“有想法的话可以联系我。”

蓝色卡纸上压印着Jaron的名字。

苏妍意识到拿错了，正欲收回去，却被对方用手指压住划过去：“联系她可以吗？”

“当然可以。”

余朝也随手将名片放进口袋，他提上自己那杯的纸袋，说了句谢谢，匆匆离开。

苏妍也不气馁，只是奇怪为什么他要说谢谢。

余朝也走进对面书店，书店二楼窗台可以将远处城堡和对面咖啡厅一楼位置一览无余，抬头就能看到江林以。

江林以一首在听苏妍说话，她突然笑一下，笑起来眉眼稍弯，平静恬淡，犹如阴云里露出的一丝阳光，没有温度和攻击性。

期间有个穿着时髦的中年女人加入她们的谈话，江林以的话才渐渐多起来，她认真对着文件跟女人说明什么。

最后三人达成共识，江林以和苏妍分别和中年女人拥抱了下，将人送上车，她们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