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意回到房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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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白陌醒来,感觉精神格外清爽。洗漱完毕,他站在房间的舷窗前,望着窗外流动的星河,金色的眼眸中沉淀着思索。有一个问题,关于“家”与“故乡”的温暖与割裂,他需要一个人的答案——一个同样经历过穿越、同样背负着沉重过往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出房间,目标明确地走向观景车厢。
瓦尔特·杨正坐在他惯常的位置上,面前放着一杯热气氤氲的咖啡,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封面是某种复杂机械结构的书籍。他戴着标志性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静而深邃,仿佛蕴含着无数星辰的轨迹与世界的重量。
白陌走到他面前,脚步很轻,但瓦尔特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抬起头,温和地看向白陌:“小白?有事吗?”
白陌站定,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攥紧,又松开。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勇气,金色的眼眸首视着瓦尔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异常清晰:
“杨叔……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瓦尔特放下手中的书,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姿态沉稳而包容:“当然。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
白陌的目光扫过窗外浩瀚的星海,又落回瓦尔特身上,他问出了那个盘桓在心底的问题:
“与您而言……‘家’,或者说故乡……是温暖的吗?过去……是可以忘却的吗?”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请不要说您没有故乡……我知道您的身份,杨叔。您……来自另一个世界,就像我一样。”
“!!!”
瓦尔特端着咖啡杯的手,极其轻微地顿住了。
镜片后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灵魂,审视着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少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只有列车引擎低沉的嗡鸣在背景中持续。他从未向列车组的任何人详细透露过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泡的过往(除了姬子可能知晓部分),更别提是“另一个世界”这样精准的表述!白陌是如何得知?这份认知从何而来?
白陌坦然承受着那份审视的目光,没有退缩,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他知道自己触及了对方最深的秘密,但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只有瓦尔特·杨能给出的答案。
片刻的死寂后,瓦尔特眼中的锐利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他放下了咖啡杯,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那叹息中似乎承载着跨越了无数光年的沉重。
“你……确实知道得比我想象的更多。”瓦尔特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平静,“看来,我们之间确实有着某种……相似的际遇。”
他靠向椅背,目光投向窗外那片流动的、冰冷而永恒的星河,仿佛在凝视着某个遥不可及的坐标点。
“故乡……”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悠远的回响,“于我而言,那是一个早己在战火与崩坏中化为废墟的世界。它曾经有温暖的阳光,有熟悉的面孔,有为之奋斗的理想……也曾有刻骨铭心的背叛与失去。它的‘温暖’,早己被‘沉重’所覆盖,被‘终结’所定格。”
“忘却?”瓦尔特的嘴角浮现一丝苦涩而复杂的弧度,“我试过。用无尽的知识、用守护的责任、用开拓的旅程……试图去覆盖它,去埋葬它。但有些东西,如同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星痕,是抹不去的。”
他转过头,目光重新聚焦在白陌身上,那眼神不再锐利,而是充满了理解与一种近乎悲悯的共鸣。
“但孩子,重要的不是能否忘却,而是你选择如何‘面对’它,如何‘定义’它给予你的东西。”
“我将那份沉重的过往,视为一种‘责任’。它提醒我守护的代价,提醒我力量的边界,提醒我……要竭尽所能,不让那样的悲剧在任何一个世界重演。它是我力量的源泉,也是我前行的枷锁,更是我……存在的证明。”
“至于‘家’……”瓦尔特的语气柔和下来,他环顾这间温暖而充满生活气息的观景车厢,目光扫过远处正在擦拭桌子的帕姆,扫过书架上星收集的“垃圾”小物件,扫过姬子常坐的位置。
“真正的‘家’,或许并非一个固定的坐标点,而是一种‘归属’与‘羁绊’。”他看向白陌,眼神温和而坚定,“是那些愿意接纳你的全部过往、愿意与你并肩同行、愿意在你疲惫时给予港湾的人所在的地方。星穹列车,对于此刻的我而言,就是这样的‘家’。它承载着过去的重量,也孕育着未来的希望。”
瓦尔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如同古老的钟声敲响在白陌的心头。没有空洞的安慰,只有对沉重现实的坦诚,以及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