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涌而出。
他知道,许进说得对。
这不是他想不想反的问题。
是这狗日的世道,己经把他逼到了悬崖边上,再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许大牛和许进浑身一震。
“干!”
“与其饿死、憋屈死,不如反了他娘的!”
“但是,不劫商道。”许平安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那些商队,护卫太多,是块硬骨头。咱们人少,啃不动,还会崩了牙。”
“那咱们干谁?”许大牛急切地问。_s?j·k~s*a/p,p~.?c*o?m-
许平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的目光,投向了镇子东头,那片最是富丽堂皇的宅院。
“咱们的顶头上司,张千户。”
“他不是说国库空虚吗?他不是克扣了咱们的粮饷吗?”
“我猜,他的粮仓里,一定很充实。”
“咱们,去他家‘借’点粮!”
张千户的粮仓。
这五个字,像是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许大牛和许进眼中压抑己久的疯狂。
“对!干他娘的!”
许大牛一巴掌狠狠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激动得满脸涨红,转身就要往外冲。
“哥,我这就去把屯子里的兄弟都叫上!咱们今晚就动手!”
“我也去!”许进的脸上同样泛起一股嗜血的潮红,“东边那几个屯子的刺头,我去跟他们说,保准一呼百应!”
两人就像两头被饿疯了的公牛,恨不得立刻就提刀冲进张千户家,杀个血流成河。
“等等!”
许平安一声低喝,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刺骨的冰水,猛地浇在了两人滚烫的头顶。
他看着自己这两个己经被逼到绝路,只剩下一腔血勇的兄弟,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
“都他娘的给我站住!”
许大牛和许进的脚步,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地上,硬生生停在了门口。
“哥?”许大牛不解地回头,眼中的火焰被困惑浇熄了大半。
“现在就去叫人?”许平安的目光扫过两人,冰冷得像刀子,“你们是嫌咱们死得不够快吗?”
他走到两人面前,压低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张千户那宅子,是什么地方?高墙大院,里头养着几十号家丁护院!个个都是吃饱了饭的打手!”
“咱们就这么几十号人,拿着手里这几把砍柴都嫌钝的破刀冲进去,是给人家送人头吗?”
“那……那怎么办?”许大牛的激动劲儿彻底退了下去,换上了一丝茫然和后怕。
“要干,就得干得干净利落!”许平安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淬了冰的狠劲,“要动手,就得一次把他打死,绝不能让他有任何喘气的机会!”
他伸出一根手指,像是在敲打着空气。
“第一,探路!”
“我们三个,现在就去他家附近转转。他家护院有多少人,怎么布防,从哪儿进去最容易,粮仓最可能在哪个位置。我们必须把这些都摸得一清二楚,不能两眼一抹黑就往里闯!”
他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眼神锐利如鹰。
“第二,拿家伙!”
“咱们手里的刀,连根木头都砍不断!但卫所的械房里,有的是好东西!等探明了情况,咱们就想办法,把械房里的硬家伙先弄出来!弓弩,长枪,还有那几副压箱底的铁甲!有了这些,咱们才算是兵,不是一群拿着锄头的泥腿子!”
最后,他伸出第三根手指,重重地戳在了许大牛的胸口,力道之大,让他退了半步。
“第三,才是摇人!”
“等我们把路探好了,家伙也备齐了,再把所有信得过的兄弟都叫过来!告诉他们,我们有刀,有甲,有万无一失的计划!这样,他们才会把命交给你,才会跟着我们干,才会有活下去的胆气!”
“如果现在就去,你红着眼睛跟他们说,咱们要去冲千户大人的宅子。你猜,有几个人敢跟着咱们一起疯?”
许平安的一番话,像是一记记重锤,把许大牛和许进彻底敲醒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后怕和冷汗。
是啊。
就凭着一腔热血冲过去,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张千户的家丁乱刀砍死,脑袋挂在墙头上示众,家里的老娘婆姨还要被活活逼死。
许进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许平安重重抱拳,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敬畏:“哥,还是你想得周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