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亮百倍千倍!
它首接在范景文和孙承宗的脑海里,炸开了一个天大的窟窿!
两人脸色剧变,血色瞬间褪尽,几乎是同时向前一步,魂飞魄散。
“陛下!”
朱由检没有理会他们。
“朕要让天下人知道!”
“无论是做工匠,还是去种田!”
“无论是投笔从戎,还是十年寒窗!”
“只要是为国效力,并无高低贵贱之分!”
“朕的子民,应该有资格,去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朱由检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记万钧重锤,狠狠砸在范景文和孙承宗的心头。
废除匠籍?
这……这是要动摇大明立国近三百年的国本!
这是祖宗之法啊!
“陛下,万万不可啊……”
“陛下,此事牵连甚广,还需从长计议……”
两人急声进言,声音都在发颤。
然而,那些跪在地上的老工匠,在最初的震惊与呆滞之后,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被点燃了!
匠户制度!
这个如同烙印,如同枷锁一般,锁了他们祖祖辈辈,锁了数百年宿命的制度!
这位年轻的皇帝,竟然说……
要去掉它?
他们可以不再是贱籍?
他们的子孙,也可以去读书,去考功名,去当官,去堂堂正正地做一个人?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与激动,混杂着数百年的委屈与心酸,从他们心底最深处,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
“陛下……圣明!”
一位年逾花甲的老工匠,涕泪横流,他甚至忘了呼喊万岁,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
“砰!”
“陛下……圣明啊!”
“砰!砰!”
其余的工匠也反应过来,一个个热血冲顶,拼命地磕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心中那滔天的,几乎要将他们撕碎的情绪。
他们磕的,早己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
他们磕的,是那个愿意把他们当“人”看的知己!
是那个要为他们这些蝼蚁一般的匠人,挣脱宿命枷锁的恩主!
看着两位尚书那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朱由检也压下了心中另一个更激进的想法。
他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吃。
他对着范景文和孙承宗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即将出口的长篇大论。
“朕今日,只是先说说这个想法。”
他的语气平静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路,要一步一步走。”
朱由检转过身,不再看那两位失魂落魄的尚书。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听着身后那一声声发自肺腑,朴实而又震耳欲聋的叩首与山呼。
他知道。
用不了多久。
今天在这里说的话,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就会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出这座工坊,飞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传到大明天下,所有匠人的耳中。
一颗种子。
己经用皇权与恩威,深深地,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