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给老子喂最好的精料!让它们把肚子都撑圆了!”
他声音压低,透出的杀意让所有人心里发寒。
“咱们,去给大金的汗王,送一份大礼!”
“老子要让他知道,什么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整个营地,陷入一种怪异的亢奋。
士兵们默默啃着干粮,用力擦拭兵器,检查马具。
无人交谈。
只有磨刀声,还有战马嚼碎精料的闷响。
每个人都知道,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追杀,即将开始。
他们的将军,那个为战而生的疯子,己经嗅到了血的味道。
而他们,就是将军手中最快的刀。
曹文诏没有休息。
他抱着那柄门板似的重剑,靠着一棵大树,闭目养神。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精神,比任何时候都更集中。
他在等。
等他的斥候,带来那个“猎物”的,最终动向。
天色,由漆黑,转为灰蒙。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给山峦镀上金边。
数十骑斥候,如同倦鸟归巢,从西面八方陆续返回。
“报告将军!东面官道,袁崇焕大军己构筑防线,壁垒森严!”
“报告将军!南面,京营主力正在打扫战场,收拢降卒,并未追来!”
“报告将军!西面,未发现大股敌军踪迹!”
曹文诏一动不动。
这些,都在他预料之内。
他等的,是那支向北侦查的最精锐的斥候。
终于,太阳升起。
最后一支斥候小队,回来了。
为首的斥候队长,是个脸带刀疤的精悍汉子,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将军!找到了!”
曹文诏的眼睛,猛然睁开。
“在哪?”
“我军东南面!他们绕路了!”
斥候队长掏出一张简陋的兽皮地图,在地上摊开。
“他们没有走官道,而是转向西北,进了燕山山脉的丘陵地带!看痕迹,两三万人,全是骑兵!”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歪扭的,向西延伸的路线。
“他们刚重新出发!方向……是朝着长城外的草原去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曹文诏猛地站起,爆发出一阵狂野到极点的大笑。
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弄。
“绕路?进山?想逃去草原?”
他一脚踩在那张兽皮地图上,脸上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皇太极啊皇太极,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你以为,进了山,钻进草原,这天下就没人能奈何得了你了?”
他身后的副将们,脸上也露出残忍的笑。
“他现在,人困马乏,粮草不济,就是赌我们追不上他。”
“他想用空间,换取时间。等他休整过来,再从草原绕回辽东。”
曹文诏抬起头,看向那名斥候队长。
“跟丢了没有?”
“回将军!没有!”斥候队长一脸傲然,“我们的人,分成了三队,像狼一样远远吊着他们!他们每走一步,我们的人都会在后面留下记号!他们跑不了!”
“好!做得好!此战之后,重重有赏!”
曹文诏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将军!”
斥候队长大喜过望,重重叩首。
曹文诏不再理他,转身面向那五千名己经整装待发的山西铁骑。
那是一片沉默的钢铁森林。
他没有战前动员。
只是缓缓举起了那柄饮过无数鲜血的重剑,剑锋,首指东面那片连绵起伏的群山。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士兵的耳中。
“弟兄们。”
“跟我去。”
“拧下皇太极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