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胡康河谷的雨季来得又急又猛。/比·奇-中/文`王? *庚?新¨蕞*全￠林慕之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所里，透过防水帆布的缝隙望着外面如注的暴雨。三天前，他的部队刚刚在孟拱河谷打了一场漂亮的伏击战，歼灭日军一个大队，缴获了大量武器装备。

"军座，战报统计出来了。"参谋长赵振国冒雨冲进来，浑身湿透却掩不住兴奋，"毙敌六百余，缴获山炮两门，轻重机枪十二挺！"

林慕之接过战报扫了一眼，眉头却皱了起来："我军伤亡多少？"

"阵亡八十七人，伤两百零三。"赵振国顿了顿，"多亏沈医生改进的战场急救包，重伤员死亡率比上月降低了三成。"

提到沈静婉，林慕之冷峻的面容柔和了些许。自从仁安羌一战后，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改进战场医疗体系上，培训了数百名医护兵，还发明了适合丛林战使用的简易担架和止血带。

"给孙军长发报，请求补充兵员和药品。"林慕之在地图上标注着下一个攻击目标，"告诉弟兄们休整三天，等雨停了我们就拿下加迈！"

赵振国刚要离开，通讯兵又冲了进来："急电！重庆来的！"

林慕之展开电文，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电报上寥寥数语："着林慕之中将即日返滇，任云南警备副司令。所部交由副师长接管。蒋中正。"

"这...这算什么？"赵振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们刚打胜仗就..."

林慕之摆摆手打断他，强自镇定地问："沈医生在哪？"

"在后方医院，今天有台大手术。"

暴雨中的野战医院不过是一片稍微干燥的高地，十几顶帐篷被雨水打得啪啪作响。林慕之踩着泥泞走到手术帐篷外，听见里面传来沈静婉冷静的指令声："止血钳...纱布...继续输血..."

他静静站在雨中等待。约莫半小时后，沈静婉掀开帐篷走出来，白大褂上溅满血迹，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看到丈夫站在雨里，她先是一愣，随即注意到他异常的神色。

"出什么事了？"她快步上前，顾不上自己浑身湿透。

林慕之默默递上电报。沈静婉看完，手指微微发抖，却出奇地平静："什么时候走？"

"明天有运输机回昆明。"

"我去准备。"沈静婉转身就要回帐篷，被林慕之一把拉住。

"你不必跟我回去。前线更需要你，而且..."

"而且什么？"沈静婉抬头看他，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分不清是雨是泪。

林慕之轻声道："我今早收到昆明的密信，杜聿明在那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抓我的把柄。"

沈静婉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所以我更得跟你一起回去。慕之，我怀孕了。"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雨幕。林慕之瞪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结婚多年，他们早己放弃要孩子的希望，尤其是在战火纷飞的年代。可现在...

"两个月了。"沈静婉轻声说，"本想等稳定些再告诉你。"

林慕之将妻子紧紧搂在怀中，任凭雨水打在两人身上。此刻他心中五味杂陈——即将为人父的喜悦，被调离前线的愤懑，对未来的忧虑，全都交织在一起。

"也好。"最终他长叹一声，"昆明气候适合养胎。我们去会会杜聿明那个老狐狸。"

第二天清晨，雨势稍歇。林慕之将指挥权移交给副师长，简单收拾行装准备离开。让他意外的是，孙立人亲自驱车赶来送行。

"林兄，委屈你了。"孙立人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史迪威将军己经向委座抗议，但..."

"我明白。"林慕之苦笑道，"功高震主，何况我这种没靠山的。"

孙立人摇摇头："不全是这个原因。听说何应钦在委座面前进谗，说你和史迪威走得太近，有'挟洋自重'之嫌。"

林慕之心中了然——这又是一场政治倾轧。他与史迪威确实私交不错，美国将军欣赏他的战术素养，几次在蒋介石面前夸赞，这显然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

"孙兄，缅甸战事就拜托你了。"林慕之郑重地说，"加迈地形我己勘察过，建议从东南侧迂回..."

孙立人拍拍他的肩："放心，我会替你多杀几个鬼子。"顿了顿，他又压低声音，"昆明情况复杂，杜聿明与军统关系密切，你务必小心。"

运输机在颠簸中爬升，穿越缅北的崇山峻岭。/齐′盛?暁\税·罔￠ _已^发·布~嶵.歆′彰.结,沈静婉因妊娠反应脸色苍白，却坚持不肯服用镇静剂。林慕之握着她的手，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