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楚!”士兵们齐声应答,声音压得很低。
“出发。”
小队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密林的边缘,迅速被浓得化不开的绿色吞没。
最初的行程沉闷而压抑。热带雨林的藤蔓和灌木疯狂生长,几乎找不到路。厚厚的落叶层下是湿滑的泥沼,散发着腐烂的气味。巨大的蚂蟥从树叶上掉落,无声无息地附在人的皮肤上,贪婪地吸血,必须用烟头烫或者盐粒才能弄掉。闷热、潮湿、缺氧,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林梅走在队伍最前面,手持开山刀,不断劈砍着拦路的藤蔓。她的动作精准而高效,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西周,不放过任何一丝异常——被踩断的树枝、丢弃的罐头盒、粪便的痕迹、甚至空气中极其细微的烟火气。
一个老兵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低声对旁边的同伴嘀咕:“啧,这路子…够野的,不像一般的参谋军官。”
同伴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
越往里走,痕迹越发新鲜。终于,在一处溪流边,林梅猛地蹲下,举起拳头。整个小队瞬间静止,散开警戒。
溪边松软的泥地上,有几个清晰的军靴脚印,鞋底的花纹是日制昭五式军靴特有的。旁边还有熄灭不久的篝火残迹,里面埋着几个烧黑的罐头盒,日文标签还没完全烧毁。
林梅用手指捻起一点灰烬,凑近鼻尖闻了闻,又仔细观察了脚印的方向和深度。“不超过六小时。人数在十人左右,是外围巡逻哨。”她压低声音,快速做出判断,“他们主力应该就在上游不远处的山谷里,那里地势相对高,靠近水源。”
她示意报务员:“给师部发报,发现敌外围巡逻队踪迹,判断敌主力窝点位于蚂蟥沟上游河谷地带,请求进一步侦察确认坐标。”
报务员刚刚打开电台,林梅耳朵突然一动,脸色骤变:“隐蔽!快!”
她猛地一挥手,小队成员反应极快,瞬间扑倒,利用树木和岩石掩蔽起来。
几乎就在同时,“哒哒哒哒!”密集的子弹从侧翼的密林中泼洒过来,打得他们刚才停留的区域枝叶纷飞,泥土西溅!几个日语口音的嚎叫声响起。
“操!被发现了!”一个士兵低骂。
“不是巡逻队!是埋伏!”林梅冷静地判断,迅速探头看了一眼火力点,“两挺歪把子,交叉火力!人数不多,是想咬住我们!不能让他们缠住!一排掩护,二排跟我向东南方向,交替撤退!快!”
她的指令清晰果断。士兵们立刻行动,冲锋枪和卡宾枪吐出火舌,压制对方火力。林梅带着一半人,利用地形快速向后移动。
日军显然不想让他们轻易离开,火力咬得很死。子弹啾啾地飞过,打得树干噗噗作响。
突然,负责殿后的一名士兵身体一震,闷哼一声,肩胛处爆出一团血花,倒了下去。
“大牛!”旁边的人惊呼。
“别停!急救包!拖上他走!”林梅头也不回地厉声命令,手中的冲锋枪一个点射,将一个试图冲上来的日军军曹打翻在地。
队伍且战且退。林梅对地形的利用达到了极致,总是能找到最刁钻的路线避开敌人的火力优势。她甚至能根据日军射击的习惯和节奏,预判出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在一次短暂的掩护间隙,她猛地扑倒一名想要冒头还击的新兵:“低头!那挺机枪三发点射后要换弹匣!”
果然,话音刚落,日军的机枪声戛然而止。士兵趁机投出两颗手榴弹。
“轰!轰!”爆炸声暂时压制了追兵。
“走!”
他们终于甩开了追击,躲进一处隐蔽的石缝里。士兵们喘着粗气,惊魂未定。卫生员赶紧给受伤的“大牛”包扎。
“妈的,小鬼子怎么知道我们会从那儿过?”一个士兵喘着粗气问。
林梅靠在石壁上,胸口微微起伏,脸上油彩被汗水冲开几道痕。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眼神冷冽:“不是巧合。他们在所有可能的渗透路线上都设了暗哨和触发陷阱。我们碰到的巡逻队,可能就是诱饵。”
她拿出地图和指北针,快速校对着。“不能按原路返回了,他们肯定堵死了。我们绕道西侧,从黑风涧那边出去。虽然难走,但安全。”
她看向报务员:“电文发出去了吗?”
“发出去了!师部回电,‘己知悉,务必安全撤回’。”
林梅点点头,收起地图:“休息五分钟,处理伤口,补充体力。然后出发。”
士兵们看着她冷静的侧脸,之前那些不确定和探究的目光,渐渐被信服所取代。刚才那一连串的反应、指挥、对敌人的了解,绝非寻常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