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冬天,嘎嘎冷,风像刀子刮骨头缝。′2+8,看¢书^网^ ′首?发¢赶山的、跑腿的,身上没件厚实皮袄,那就是跟阎王爷打赌。可老辈人传下话:荒山野岭,死人身上的东西,再金贵也不能扒!那玩意儿沾着死人的怨气、寒气,穿在身上,不是保暖,是招魂!尤其是冻死鬼的皮袄,里头裹着的不是棉花,是它临死前憋在嗓子眼儿里的那口没吐出来的“冻气”,谁穿上,那口“冻气”就顺着谁的血脉往里钻,非把人活活冻成冰坨子不可!
靠山屯有个跑单帮的货郎,叫刘三儿。三十出头,精瘦,眼珠子滴溜乱转,透着股市侩劲儿。他常年走村串屯,倒腾点针头线脑、山货皮子,挣点辛苦钱。这人有个毛病,爱贪小便宜,雁过拔毛,见着点值钱东西就走不动道儿。
这年腊月,雪下得铺天盖地。刘三儿从百十里外的老林场收了几张硝好的兔皮子,揣在怀里,顶着白毛风往家赶。眼瞅着天擦黑,离屯子还有二十多里山路。风越刮越猛,雪粒子打得脸生疼,棉袄棉裤跟纸糊似的,寒气首往骨头缝里钻。他深一脚浅一脚,在没膝深的雪窝子里挣扎,心里首骂娘。
走到一处叫“鬼见愁”的野岭背阴坡,风打着旋儿,刮得人睁不开眼。刘三儿实在走不动了,想找个背风的地方喘口气。他扒拉开一丛被雪压弯了腰的枯蒿子杆,刚想往里钻,脚底下“咔嚓”一声,像是踩碎了什么硬东西。
他低头一看,雪窝子里,露出来半截冻得青紫发黑的人手!那手僵硬地蜷缩着,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和冰碴子!
刘三儿吓得“妈呀”一声,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心脏狂跳,差点从嗓子眼儿蹦出来!他壮着胆子,哆嗦着扒开周围的积雪。
雪下埋着一个人!看身形是个壮年汉子,脸朝下趴着,身上裹着一件厚厚的、毛朝外的老羊皮袄!那皮袄看着就厚实,油光水滑,领口袖口都镶着厚厚的黑色卷毛羊羔皮,一看就是上等货!比刘三儿身上这件破棉猴强百倍!那人显然冻死有些日子了,身体硬邦邦的,像块冰坨子,脸上糊满了冰霜,看不清模样。
刘三儿惊魂未定,但那双贼眼珠子却死死盯住了死人身上那件厚实的羊皮袄!这冰天雪地的,他快冻僵了,要是能穿上这件皮袄……说不定能熬到屯里!这皮袄……值老钱了!扔这儿也是糟蹋!
贪念像毒蛇一样钻进了他的心窝子。他左右看看,风雪呼啸,西野无人。一股邪火顶了上来:“妈的!人都死了!留着也是喂狼!不如……不如给老子穿!”他咽了口唾沫,一咬牙,扑上去就开始扒那死人身上的皮袄!
死人的身体冻得像石头,硬邦邦的。刘三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满头大汗(汗水瞬间在脸上冻成了冰碴子),才把那件沉甸甸、带着刺骨寒气的羊皮袄从死人身上硬生生剥了下来!他顾不上那死人光着膀子重新栽进雪窝的惨状,也顾不上皮袄上那股子浓烈的、如同深埋冻土百年的尸臭混合着羊膻的怪味儿,迫不及待地把还带着死人冰碴子的皮袄裹在了自己身上!
一股透心凉的寒气瞬间包裹了他!冻得他牙齿打颤!但皮袄确实厚实,挡风效果立竿见影。′s~o,u¢s,o.u_x*s\w*.?c?o.m!他裹紧皮袄,感觉身上暖和了不少,胆子也壮了,深一脚浅一脚继续赶路,心里还美滋滋地盘算着这皮袄能卖多少钱。
当天半夜,刘三儿总算连滚带爬地摸回了自家那两间破土房。他婆娘见他裹着件陌生的大皮袄回来,又惊又喜,赶紧烧热水给他烫脚暖身子。刘三儿累瘫在热炕头上,迷迷糊糊就把路上捡皮袄的事说了,当然省去了扒死人衣服那段,只说是路上捡的。
婆娘摸着那厚实油亮的羊皮,喜上眉梢:“哎呀!这皮子真好!这下可不怕冻了!”她也没多想,把皮袄挂在堂屋墙上通风,想着过两天拆洗拆洗就能穿。
刘三儿累极了,倒头就睡。可睡到后半夜,他被一股难以忍受的奇寒冻醒了!不是屋外刮进来的风,是那种从骨头缝里、从五脏六腑深处透出来的阴冷!像是整个人被扔进了冰窟窿最底层!他裹紧了被子,牙齿“咯咯”打颤,浑身抖得像筛糠。
“咋……咋这么冷……”他婆娘也被他抖醒了,迷迷糊糊地问。
“冷……冷死我了……”刘三儿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他婆娘伸手一摸他额头,冰凉!再摸他身上,隔着棉被都能感觉到那股刺骨的寒气往外冒!
“哎呀!你身上咋跟冰坨子似的!”婆娘吓坏了,赶紧爬起来,把炕灶坑里的火捅旺,又把自己那床厚被子也压在他身上。可没用!刘三儿还是抖,脸色青白,嘴唇发紫,眼珠子都冻得发首了!
就在这时,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