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声音沉闷，带着冰碴子碎裂的细微“咔嚓”声。每一次撞击，都有一股更加强烈的寒气穿透窗纸，冻得她后背发麻！窗户纸被那无形的力量顶得微微向内凹陷，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滚！滚开！”婆娘哭喊着，用尽全身力气顶着窗户，指甲都抠进了木头窗框里！

炕上的刘三儿却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猛地掀开被子！他动作僵硬地爬下炕，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竟像是感觉不到丝毫寒意！他脸上带着那种诡异的、冻僵了的笑容，一步一步，朝着那扇被无形力量撞击得“咚咚”作响的窗户走去！嘴里还喃喃着：“袄……我的袄……冷……”

“当家的！别过去！”婆娘撕心裂肺地哭喊！可她一个人根本顶不住那巨大的、冰冷的撞击力！窗户纸“嗤啦”一声被顶破了一个小洞！一股更加猛烈的、带着浓烈尸臭和羊膻味的阴风猛地灌了进来！吹得油灯那点幽绿的火苗疯狂摇曳，几乎熄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婆娘瞥见炕头针线笸箩里那把剪线头的大剪刀！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一把抄起剪刀，对着自己胳膊就狠狠划了一道！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滚烫的、带着活人阳气的鲜血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那股撞击窗户的巨力和刺骨的寒气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阳气灼了一下，猛地一滞！

婆娘趁机用沾满鲜血的手，狠狠拍在那扇破了个洞的窗户纸上！

“刺啦——！”

沾血的巴掌印在窗纸上，如同烙铁烫过！一股焦糊味混合着血腥气猛地散开！窗外那股冰冷的撞击力如同被滚油泼中，发出一声极其尖锐、怨毒、不似人声的尖啸！瞬间消失了！

寒气如同潮水般退去！油灯的火苗“噗”地一下恢复了黄豆大小，屋里重新有了光亮。

婆娘瘫软在地，胳膊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她惊恐地看向刘三儿。

刘三儿僵立在离窗户几步远的地方，脸上的诡异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茫然和呆滞。他身体晃了晃，“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嘴里往外冒着白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青紫！

“当家的！”婆娘扑过去，发现刘三儿身体冰冷僵硬，只有心口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跳动，但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整个人，像是从里到外被冻透了！

第二天，婆娘求爷爷告奶奶，请来了屯里最年长的徐老太爷。徐老太爷看着躺在炕上气若游丝、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刘三儿，又听了婆娘哭诉昨晚的遭遇，再看到院子里雪堆上那件凝满白霜、散发着恶臭的羊皮袄，老脸顿时沉得像水。

“造孽啊！”徐老太爷跺着脚，“这是穿了‘冻死鬼’的‘殓衣’！那死鬼的怨气缠上他了！要拉他下去顶替！那皮袄就是勾魂索！不烧了它，三儿这条命保不住！”

他立刻指挥几个胆大的后生，在院子当间架起柴火堆，把那件邪门的羊皮袄扔上去。泼上煤油，点着了火。

“轰！”

火苗瞬间窜起老高！那皮袄在火中剧烈地扭曲、卷缩！发出“噼啪”爆响！一股浓烈到极致的、混合着焦糊羊膻和尸臭的黑烟冲天而起！烟雾翻滚扭曲，隐隐约约竟像是一个痛苦挣扎的人形！同时，一阵极其凄厉、怨毒、如同无数冰锥刮擦骨头的尖啸声从火焰中爆发出来！震得周围人耳膜生疼，心胆俱寒！

大火烧了足足半个时辰，那皮袄才彻底化为灰烬。奇怪的是，灰烬堆里扒拉出几块没烧透的、黑乎乎硬邦邦的东西，像是冻硬了的碎骨头渣子，还带着冰碴子！

说来也怪，皮袄一烧，炕上昏迷的刘三儿猛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嗬”地一声，吐出一大口带着冰碴子的黑血！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那股子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寒气却明显消退了。人虽然没立刻醒，但呼吸平稳了不少。

刘三儿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冬天，才勉强能下地。人瘦脱了形，眼窝深陷，眼神呆滞，再没了以前的精明劲儿。尤其怕冷，三伏天也得裹着厚棉袄，靠近火盆坐着。他那只扒过死人皮袄的右手，更是落下了病根，手指头总是蜷缩着，伸不首，摸上去像冰块一样凉，颜色也透着不正常的青紫色。一到阴天下雪，那手就钻心地疼，像是被无数根冰针扎着骨头缝。

至于他家院子角落那片烧过皮袄的地面，开春雪化后，露出一块焦黑的、寸草不生的圆形痕迹。那地方的泥土，无论春夏秋冬，摸上去总是透着一股子刺骨的阴凉。屯里淘气的小子夏天在那块地上撒尿，尿还没落地就冻成了冰溜子！邪门得很。

而每到寒冬腊月，夜深人静、风雪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