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体蜷缩着，面朝着墙壁……不！是面朝着墙壁那边……盖着红布的梳妆台！

歌声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可那声音……那腔调……根本不是小娟平时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是捏着嗓子在唱，又像是……另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如同念咒般的韵律！

“娟儿？娟儿！”王婆声音发颤，伸手去推小娟的肩膀。

小娟的身体冰凉！僵硬得像块木头！歌声戛然而止。

她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转过了头！

月光照在她脸上。那张原本红扑扑的小脸，此刻惨白如纸！嘴唇却透着一种诡异的、不正常的乌紫色！最让王婆魂飞魄散的是小娟的眼睛！

那双原本清澈透亮的大眼睛，此刻空洞洞的！瞳孔深处……没有一丝光亮！只有一片死寂的、深不见底的……黑！像是两口枯井！而就在那漆黑的瞳孔深处，似乎……似乎还倒映着一点极其微弱的、黄澄澄的……光？像是……铜镜的反光？！

“奶……奶……”小娟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一个极其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镜……镜子……里……有……人……叫……我……玩……”

王婆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头皮瞬间炸开！她“嗷”一嗓子，连滚带爬地扑下炕，也顾不上穿鞋，赤着脚冲到梳妆台前，一把扯掉那块红布！

昏黄的月光下，那面老铜镜静静地嵌在梳妆台上。镜面依旧模糊不清，像蒙着一层厚厚的灰。王婆凑近了，死死盯着镜面——

镜子里，模模糊糊映出她那张惊恐扭曲的老脸。还有……她身后炕上，小娟坐起来的、小小的、僵硬的背影。!w/a.n`b-e!n!t!x-t¨.!n,e￠t?

似乎……没什么异常？

王婆刚想松口气，心脏却猛地一抽！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

她看到了！

镜子里……映出的那个小娟的背影……在动！

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右手！那只小手，五指张开，对着镜子……像是在……招手？！

可王婆猛地回头！看向炕上！

炕上的小娟！依旧保持着刚才坐起来的姿势！背对着她！两只小手……分明是垂在身侧的！一动不动！

镜子里那个招手的影子……是谁？！

“啊——！！！”王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巨大的恐惧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她抄起炕边一个沉甸甸的、用来压酸菜缸的鹅卵石，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面诡异的铜镜狠狠砸了过去！

“哐啷——！！！”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无数碎片飞溅的刺耳声响！

铜镜被砸得粉碎！乌木镜框裂开几道大口子！破碎的铜片和黄澄澄的玻璃碴子（镜子背面衬的薄玻璃）崩得到处都是！

就在镜子碎裂的瞬间！炕上的小娟猛地发出一声极其尖锐、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像被电击一样剧烈地抽搐起来！紧接着“噗通”一声，首挺挺地栽倒在炕上！一动不动！

“娟儿！我的娟儿啊！”王婆魂飞魄散，扑到炕上，抱起小娟。小娟身体冰凉僵硬，小脸青紫，牙关紧咬，只有心口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跳动！

王婆哭天抢地，抱着小娟冲出门，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屯里，拍开了赤脚郎中孙先生家的门。

孙先生被半夜吵醒，一看小娟的样子，也吓了一跳。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姜汤，折腾了大半宿，小娟才悠悠转醒。可人醒了，魂儿却像丢了。眼神呆滞，不言不语，谁叫也不理，就那么呆呆地坐着，浑身冰凉。

孙先生把王婆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老嫂子……孩子这是……撞客（鬼上身）了！不像是寻常的病！你跟我说实话，家里……是不是招惹了啥不干净的东西？”

王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把铜镜的事和小娟唱歌、镜子里影子招手的事断断续续说了。

孙先生听得脸色发白，连连跺脚：“哎呀！糊涂啊！那老镜子是‘阴镜’！年头久了，最容易招邪！你砸了它……坏了！坏了！镜子里那东西……没地方待了！它……它这是要……要缠上小娟的身子啊！”

王婆一听，差点晕死过去！她“噗通”一声给孙先生跪下：“孙先生！救命啊！救救我家娟儿！我就这么一个孙女啊！”

孙先生叹了口气：“我这点本事……治不了这个！赶紧的！去请西沟的崔神婆！她懂这个！兴许还有救！要快！晚了……就真来不及了！”

王婆不敢耽搁，天还没亮透，就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西沟，连哭带求地把崔神婆请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