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老林子里头,有种树,叫“鬼拍手”。^w\a.n\o¨p+e~n¨.?c-o!m!说的就是那老杨树!为啥叫这名儿?杨树叶子又大又薄,风一吹,“哗啦哗啦”响,活像一群人在拍巴掌!白天听着没啥,可到了夜深人静,尤其那荒山野岭、孤坟乱岗子边上的老杨树林子,风刮过,那“哗啦哗啦”的拍手声,听着就瘆人!老辈人讲,那不是树叶响,是埋在树底下的死人憋屈,借着树叶拍巴掌,想爬出来透气!要是听见那拍手声里,还夹着几声像人哭又像笑的动静,那就赶紧跑!千万别回头!那是“鬼拍手”在招人顶替呢!
靠山屯北边二十多里地,有片老林子,叫“响杨沟”。沟深林密,里头全是几十年、上百年的老杨树,棵棵都有磨盘粗,树皮皴裂得像老龟壳。林子深处,靠着个早年废弃的乱葬岗子,阴气重得连野兔子都不爱去。屯里有个老光棍,叫赵老蔫,五十多岁,干巴瘦,一条腿有点跛,是早年伐木让倒树砸的。他没啥手艺,就在响杨沟边上搭了个窝棚,给镇上木材厂看林子,挣点糊口钱。说是看林子,其实就是防着屯里人偷摸进去砍点烧柴。真遇上胆大包天的盗木贼,他那条瘸腿也追不上。
赵老蔫胆子不算小,一个人守着窝棚,倒也不怕。唯独烦心那“鬼拍手”。尤其到了后半夜,山风一起,满沟的老杨树叶子“哗啦哗啦”响成一片,真跟有无数人在黑地里拍巴掌似的,吵得人睡不着觉,心里也毛毛的。他常跟屯里来送粮的人抱怨:“这鬼地方!白天鸟不拉屎,晚上鬼拍手!吵得老子脑仁疼!”
这年冬天,雪下得早。刚进腊月,一场大烟泡(暴风雪)封了山。赵老蔫的窝棚差点被雪压塌,好不容易扒拉出来,存粮也见了底。他托人捎信给木材厂,可大雪封路,厂里人也过不来。眼瞅着要断顿,赵老蔫愁得在窝棚里转磨磨。
这天晌午,雪停了,天还是阴沉沉的。赵老蔫裹着破棉袄,拄着根棍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子边上转悠,想看看能不能套只野兔充饥。转到林子深处,靠近乱葬岗子那片,他眼睛一亮!
只见雪地里,孤零零地杵着一棵老杨树!那树长得格外粗壮,得两人合抱!树皮黝黑发亮,像是刷了层桐油!最扎眼的是,这树叶子居然没落光!别的杨树早秃了,可它枝头还挂着不少枯黄卷曲的叶子!在惨白的雪地里,显得格外突兀!
赵老蔫心里“咯噔”一下!这树……他认得!是响杨沟有名的“鬼拍手王”!听老辈人说,这树少说也有两三百年了,就长在乱葬岗子正中间!邪性得很!平时连砍柴的都不敢靠近!可今天……赵老蔫看着那粗壮的树干,心里一个念头像毒蛇一样钻了出来——这树要是放倒了,剥了皮,光是那树心好料子,卖给镇上棺材铺,够他吃半年!更别说树根底下,说不定还埋着啥值钱的老物件!
贪念一起,啥鬼神都忘了!赵老蔫瘸着腿跑回窝棚,翻出他那把锈迹斑斑、但还算锋利的开山斧!又揣上几个冻硬的窝头,灌了一葫芦凉水,首奔那棵老杨树!
到了树下,那股子阴森气更重了。风似乎都绕着这树走,西周死寂一片,连只乌鸦都没有。,d,a′w~e+n^x`u¨e~t_x¨t-.\c^o`m^赵老蔫抬头看了看那枯黄卷曲、在寒风里纹丝不动的树叶,心里有点发毛。他啐了口唾沫,给自己壮胆:“妈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一棵树还能成精不成?!”
他抡起斧头,朝着那黝黑发亮的树皮狠狠砍了下去!
“咚!”
斧刃砍在树皮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砍在了一块浸透了水的厚牛皮上!震得赵老蔫虎口发麻!树皮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印子!
“嘿!还挺硬!”赵老蔫来了狠劲,抡圆了胳膊,又是一斧!
“咚!”
还是只砍进去一点!树皮坚韧得不像话!
他咬着牙,一斧接一斧地砍!汗水混着呼出的白气,在他眉毛胡子上结了一层冰霜。他像头倔驴,跟这棵树杠上了!
砍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勉强在树干上砍开一个碗口大的豁口。赵老蔫累得气喘吁吁,拄着斧头歇气。他抹了把汗,凑近豁口往里看——
豁口深处,露出的木质不是常见的白色或黄色,而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暗红色!像是凝固了很久的血!一股极其淡、却又极其刺鼻的……铁锈混合着烂泥的腥气,从豁口里飘了出来!
赵老蔫心里一哆嗦!这树……里面是红的?!他强压下不安,抡起斧头,准备继续砍。
就在这时!
“哗啦……哗啦……”
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树叶摩擦声,毫无征兆地从头顶传来!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