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他咧着嘴,无声地笑着,那双空洞洞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深渊般的……满足和……贪婪!
“嗬……嗬嗬……”棺材边的“孙瘸子”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怪响。他那只冰冷僵硬的手,猛地反手一扣!如同铁钳般,死死地攥住了王老蔫伸出的手腕!
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刺骨的巨力传来!
“不——!!!”
王老蔫发出一声凄厉绝望到极点的惨嚎!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那只冰冷的手,硬生生地从棺材里……拖了出来!
他重重地摔在冰冷的雪地里!还没等他挣扎爬起!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棺材盖板……被那个“孙瘸子”……重新盖上了!
紧接着!
“嘎吱……噗嗤!嘎吱……噗嗤!……”
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钉棺材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一声声!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王老蔫的心上!也砸在了……那口装着真正孙瘸子尸体的……薄皮红棺材上!
风雪更大了。乱葬岗子上,只剩下王老蔫一个人,瘫在冰冷的雪地里,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娃娃。他呆呆地看着那口被重新钉死的红棺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那只被“孙瘸子”抓过的手腕——
手腕上,赫然印着五个乌黑发紫、深陷皮肉的……指印!散发着刺骨的阴寒和浓烈的尸臭!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风雪弥漫的乱葬岗深处——
那个穿着寿衣的“孙瘸子”……不见了踪影。
只有雪地上,留下了一行……清晰的脚印。
那脚印不大,是成年男人的脚。脚印旁边,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如同麻袋被拖拽过的痕迹!痕迹的尽头……消失在乱葬岗深处……一座塌了半边的、早己无人祭扫的……老坟窟窿里!
自那以后,靠山屯后山的乱葬岗子,彻底成了活人禁地。屯里人说,王老蔫疯了。他整天缩在自家那间破草房里,门窗钉得死死的,谁叫也不开。每到深更半夜,尤其是风雪交加的夜晚,靠近他家的人,总能听到屋里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如同野兽啃噬骨头般的“嘎吱”声,还有王老蔫那不成调的、带着无尽恐惧的喃喃自语:
“钉……钉死了……他……他出来了……我……我进去了……”
更有人在月黑风高的雪夜,远远瞥见乱葬岗子边上,那口薄皮红棺材附近,似乎总有一个佝偻的身影在徘徊。那身影时而趴在棺材上,侧耳倾听;时而又绕着棺材,一圈又一圈地转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风雪中,偶尔会传来几声极其轻微、如同指甲刮擦木板的“沙沙”声,还有一声声分不清是哭是笑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呜咽:
“闷……好闷啊……开……开开……换……换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