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融化了的……冰泪珠?
风雪更大了。赵炮头呆呆地跪在雪地里,浑身冰冷,心里却像堵着一团滚烫的棉花。他看着那棵在风雪中沉默的老榆树,仿佛还能听到小丫那声充满喜悦的哭喊。
他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撑着冻僵的膝盖,艰难地爬起来。最后看了一眼那棵老榆树,转身,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屯子里,那点微弱的灯火方向走去。
回到家,插死门栓。灶坑里的火早就熄了,屋里冷得像冰窖。赵炮头也顾不上生火,拖着冻僵的身子,一头栽倒在冰冷的炕上。疲惫和寒冷瞬间淹没了他。他迷迷糊糊,感觉脚底板像踩在冰坨子上,冻得生疼。
就在他半梦半醒之际——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脆响……从灶坑方向传来。
像是……一颗小石子……掉进了冰冷的灰堆里?
紧接着……
“嗤……”
一声极其细微、如同火柴划燃的轻响!
灶坑里……那堆冰冷的死灰深处……毫无征兆地……亮起了一点……极其微弱、却温暖无比的……橘红色……火星子!
那火星子……跳跃着……闪烁着……散发着微弱却真实的热量……瞬间驱散了屋里一丝刺骨的寒意……
赵炮头躺在冰冷的炕上,看着那点温暖的火星,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缓缓松弛下来。他闭上眼,沉沉睡去。梦里,似乎又看到了风雪中,那盏幽幽的绿灯笼,和一个穿着红花小棉袄、蹦蹦跳跳奔向爹娘的小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