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我的炕!不给钱……就往死里打!嗬嗬……我……我是被他……活活折磨死的啊!”
“他……他怕我……找他索命!花……花钱……找了个……邪门的道士……把我……我的魂儿……封进……这个……破佛里!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嗬嗬……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我……我要阳气!我要……吸干所有……戴这佛的人!我要……借他们的身子……活过来!我要……去找张老歪……报仇!报仇——!!!”
那尖利怨毒的嘶喊,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王秀芬的耳朵里!震得她肝胆俱裂!
徐豁牙听完,沉默了很久。浑浊的老眼里,有愤怒,有怜悯,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冤有头,债有主。”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罢了罢了……因果报应,天理循环。张老歪……自有他的去处。你……不该祸害无辜。”
他走到瘫软在地的赵铁柱身边,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长的、泛着幽光的银针。他咬破自己的食指指尖,挤出一滴滚烫的鲜血,抹在银针上。然后,他极其郑重地,对着赵铁柱胸口那个小铜佛的位置,用沾血的银针,在虚空中……极其缓慢地……画了一个极其复杂的、血红色的符咒!嘴里念念有词!
“嗡——!”
随着徐豁牙最后一笔落下!那枚紧紧贴着赵铁柱胸口的小铜佛……猛地……剧烈地震动起来!发出一声极其沉闷、如同野兽被困的咆哮!佛像表面……那层油光发亮的包浆……瞬间……裂开了无数道细密的裂纹!一股浓烈的、如同陈年腐尸般的黑气……猛地从裂纹中……喷涌而出!
“啊——!!!”附在赵铁柱身上的女鬼发出一声凄厉到无法形容的尖啸!充满了痛苦和……解脱?!赵铁柱的身体猛地一挺!随即剧烈地抽搐起来!一股股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水……从他嘴里、鼻子里……汩汩地涌了出来!
“噗!”
那枚小铜佛……猛地……炸裂开来!化作无数细小的碎片!一道极其模糊、扭曲的……女人影子……裹挟着浓烈的黑气和怨气……猛地从碎片中冲出!如同挣脱牢笼的凶兽!发出一声充满无尽恨意的尖啸!瞬间穿过屋顶!消失得无影无踪!
屋里的恶臭和黑气渐渐散去。赵铁柱停止了抽搐,软软地瘫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但……平稳了。
徐豁牙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他指着地上的铜佛碎片,对吓傻了的王秀芬说:“收拾了……埋远点……越远越好……”
他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赵铁柱:“娃儿……阳气亏得厉害……得好好养……多晒太阳……多吃点好的……那女鬼……去找……该找的人了……不会再来了……”
当天夜里,屯东头的老光棍张老歪家,传出一夜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第二天一早,人们发现张老歪死在了自家炕上。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嘴巴大张着,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深可见骨的……抓痕和咬痕!像是……被野兽活活撕碎的!可门窗……都从里面关得死死的……
赵铁柱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才勉强能下地。脸色依旧苍白,但那股子灰败的死气没了。他再也不失眠了,只是偶尔半夜惊醒,会下意识地摸摸空荡荡的胸口,然后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眼神复杂,久久不语。
那枚碎裂的小铜佛,被王秀芬用红布包了,埋在了后山最偏僻的乱葬岗子深处。只是自那以后,每到夜深人静,靠近那片乱葬岗的人家,总能在呼啸的风声中,隐约听到一阵极其轻微、如同女人哭泣般的呜咽,还有……若有若无的、充满怨毒的……磨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