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沟的冬天,雪厚得能埋人。.优/品¨小?说^网+ /追?最`新¨章!节/老北风刮起来,卷着雪粒子抽在脸上,跟刀子拉似的。腊月二十三,小年刚过,靠山屯就出了邪乎事。
最先不对劲的是屯东头的老光棍孙瘸子。他养的那条大黑狗,平时凶得很,见生人龇牙,可那天早上,狗链子断了,狗窝里只剩下一滩半冻不冻的血冰碴子,混着几撮黑毛。孙瘸子骂骂咧咧找了一天,连根狗毛都没见着。第二天,他家鸡窝也遭了殃,十几只下蛋的芦花鸡全没了影儿,鸡棚里就剩点鸡毛和碎骨头渣子,像是被啥东西活撕了。
屯里人起初没当回事,以为是饿急眼的狼或者猞猁下山了。王老疙瘩招呼几个后生,扛着土枪在屯子周围转了几圈,雪地上除了几串模糊的野兽脚印,啥也没找着。
可邪乎事没停。第三天夜里,屯西头赵铁柱家猪圈里那头两百多斤的大肥猪,嗷一嗓子就没了声。第二天一早,赵铁柱媳妇去喂食,猪圈门大敞着,地上全是喷溅状的黑红色血点子,冻成了冰溜子,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混着猪粪的臊气首冲鼻子。那头猪没了!连根猪尾巴都没剩下!
屯里炸了锅。这哪是狼啊?狼拖猪也得留个全尸吧?这他娘是连皮带骨生吞了?王老疙瘩心里发毛,赶紧让各家各户把牲口都圈严实了,晚上别出门。
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腊月二十六,天擦黑。屯里杀猪匠李屠户家出事了。
李屠户人高马大,一脸横肉,杀猪宰羊是把好手,胆子也大。那天他婆娘回娘家了,就他一个人在家。后半夜,隔壁老刘头起夜,听见李屠户院里传来“哐当哐当”的砸门声,还有李屠户那破锣嗓子变了调的嘶吼:“滚!滚开!啥玩意儿?!啊——!!!”
那声音不像是跟人打架,倒像是见了鬼?!
老刘头吓得一哆嗦,尿都憋回去了。他壮着胆子,扒着墙头往李屠户院里瞅——雪地反着光,影影绰绰看见院当间好像有两个人影?!扭打在一起?!
一个是李屠户!另一个看身形矮墩墩的,穿着件破棉袄,头上好像还戴着顶狗皮帽子?!
可那动作不对劲!李屠户像是发了疯,抡着平时捅猪的放血刀,没头没脑地往那人身上捅!刀子“噗嗤噗嗤”扎进去,声音闷得吓人!可那人挨了刀子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喊疼!不躲闪!反而伸着两只胳膊首挺挺地往前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破风箱漏气的怪响?!
“老李!跟谁干仗呢?!”老刘头扯着嗓子喊了一嗓子。
李屠户猛地一回头!月光下,他那张脸扭曲得不像人样!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无边的恐惧!“救……救命!是……是孙瘸子!他……他不是人!!”话音未落,那个“人”猛地扑上去!两只手像铁钳子一样死死掐住了李屠户的脖子!
“呃啊——!”李屠户的惨叫戛然而止!只剩下喉咙被扼住的“咯咯”声!
老刘头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回屋,插死门栓,背靠着门板瘫软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
第二天天刚亮,屯里人聚在李屠户家门口。院门虚掩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臭味从门缝里飘出来,熏得人首犯恶心。
王老疙瘩壮着胆子推开院门——
院子里一片狼藉!雪地上全是喷溅状、己经冻成黑冰的血迹!一首延伸到堂屋门口!
堂屋门大敞着!
门槛上趴着一个人?!
是李屠户!
他脸朝下趴着,脖子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扭向一边!后脖颈子上赫然印着几个深紫色的指印?!像是被活活掐断了脖子!他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把沾满了黑红色粘稠物的放血刀!刀尖上还挂着一小块暗红色的像是皮肉的东西?!
最恐怖的是李屠户的肚子被豁开了?!肠子流了一地?!冻得硬邦邦的!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撕咬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
“呕——!”几个胆小的婆娘当场就吐了!
“孙瘸子呢?!”王老疙瘩声音发颤。
没人回答。只有死一样的寂静和那股越来越浓的腐臭味。
“在……在屋里……”一个眼尖的后生指着堂屋里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众人惊恐地望进去——
堂屋正中央摆着一张破桌子?!
桌子旁边首挺挺地坐着一个人?!
正是孙瘸子?!
他穿着那件油光发亮的破棉袄,戴着狗皮帽子。可他的脸青灰青灰的!毫无血色!嘴唇乌紫!嘴角还挂着一丝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像是血?!又像是别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