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太多。”王信带了远征队一半兵力出战,撵在佟家士卒屁股后面跑。
杂乱的山民们没接受什么训练,但在兵站内干一两个月活,倒是吃饱喝足,体力充沛。他们抓着刀枪,一窝蜂的出来,像追捕山林间的猎物般,很熟练的撵在建奴屁股后头。
追击战相对轻松,只要不停施压,敌人会很快被恐惧压垮,自己把体力耗尽,瘫在地上等着被屠杀——山野中的猎人们天生会这招。
佟养性被自己的坐骑拖走,另一边的佟养真也慌不择路的逃跑。他顾不上自己陷在前头的儿子,随便找了匹运辎重的驮马,翻身上去便狠狠抽了一鞭。
常在辽东厮混的人,哪里会不明白逃跑中体力最重要?跑最快的并不一定能活,佟养真寄希望于骑乘的马匹能带他远离战场。
只是一上马,佟养真也禁不住大哭。他回头望一眼,佟家五百多号士卒被排枪打晕了头,像被开水烫了的蚂蚁般乱窜。
满以为这不知名的军寨也像之前的宽甸堡寨,建州大军一到,寨中守军自然投降。可这硬生生撞上了铁板,别说撞掉牙,脑袋都撞瘪了。
想想现在已是下午下,逃回镇江堡还有几十里山路,能活命的屈指可数,佟养真更觉着天旋地转,只能趴在在马背上,晕头晕脑的遁入山林。
佟家士卒中也有聪明的,跑了一段路就停下,招呼同伴合伙撤退。可后头的山民很快扑了上来,死缠不休。
王信带队出来后下了赏格,追击中每砍一颗建奴脑袋,换十元银币。
有了悬赏,山民们的战斗热情更是高涨。有些人想回头去割被燧发枪打死的尸体,却发现王信早算准了这点,已经派人把尸体守住。
想要赚钱,就得去找活的建奴砍脑壳。
趁着天色还没黑,赚钱的买卖算是开了张。每每遇到聚众顽抗的敌人,远征队的燧发枪兵会在山民的簇拥下过去远远打一波排枪。
用不了多少兵力,只需一个五人制的燧发枪班就可以带领二三十号山民单独行动。隔着十几米距离轰一下,没有什么敌人队伍轰不散的。
剩下就是山民像饿狼似的围剿。
如此往复几次,佟家士卒也明白自己跑不掉。好些人放下兵器,跪地求饶。只是他们脑壳值钱,乱刃之下还是被砍了头颅。
到天黑前,大部分山民得意洋洋的回来。留着细发辫的建奴头颅堆的像小山似的。那些脑壳临死前往往龇牙咧嘴,或惧或怒,表情生动。
如此一场大胜,可谓一扫建奴‘满万不可敌’的笑话。现在‘不可敌’的是掌握先进军械,接受专业训练的新华大军。
兵站前的尸体也要被清理,一个个架起来烧——原本想掩埋或丢到鸭绿江,但数量太多,怕引发瘟疫,还是烧了干净。
混进兵站的几个佟家探子此刻就在干搬尸体的活。好些死者是他们熟识,平日称兄道弟,现在只能丢去烧。
佟养性的尸体被找了回来,已经被那匹倒霉的马儿拖的面目全非。他随身带的器物证明其身份——周青峰这才知道自己除掉了鼎鼎大名的佟家老贼。
此人跟李永芳比肩,是早期投降努尔哈赤的两个大汉奸。
佟家探子见到了派他们来的家主,更是失魂落魄,大气不敢出。可身份未被揭穿,几个探子好歹还能活命。他们也不敢有任何悲色,只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可几个探子搬运到一具尸体时,发现尸体还是软的。再仔细一看,这尸体不是佟养真老爷的儿子佟丰年么。
嘘......佟丰年在地上装了半天尸体,一看是混进敌巢的家奴,连忙眨眨眼,低声道:“莫出声,把我丢到暗处,我自然会离开。事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好处?佟家都完蛋了,还有个鬼好处!
几个探子同组搬运尸体,冷不丁见了自家少爷,慌的左顾右看,生怕被发现,不敢有大动作。
他们第一反应是掩饰。可彼此交换眼神后,其中一人猛然喊道:“小心,这有个活鞑子在装死!”
佟丰年大怒,知道这几个家奴要反水。可不等他怒喝......
“鞑子狡诈。”
“莫慌,一起动手。”
“宰了他便是。”其余几个探子刷刷抽出腰刀,齐齐剁了上去。每人脸上都溅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