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的崩裂是从脚底板开始的。第一看书旺 庚新最全
先是一声细响,像冰棱断裂的脆音,跟着脚下的冰层猛地往下塌——不是整片沉,是碎成了犬牙交错的块,每块冰都在往下坠,带着雪尘往深渊里落。凌寒的玄甲突然发烫,甲片接缝处的青铜神经索“嗡”地绷紧,像有生命似的往冰缝里钻,把她稳稳钉在半塌的冰崖上。
她低头时,看见玄甲正吸着什么——是从祭坛裂谷闭合处渗出来的血光,红得发暗,像凝了霜的血。那些光顺着甲片的纹路往上爬,钻进每个甲片的缝隙,连头盔面罩的蛛网纹里都填满了。玄甲吸尽最后一丝血光时,突然“咔”地亮了,甲面浮起层金红煞气,不是散的,是往高空涌,像条活的河。
祁连山的雪被煞气一蒸,全化了。雪粒变成白雾,漫过冰原,漫过断裂的冰崖,往穹顶飘。煞气在穹顶聚成了片星图——不是寻常的星斗,是兵器堆成的。最亮的那七颗是陌刀化的,排成北斗的形状,刀身的寒光透过云层,在冰原上投下七道细长的影;旁边是链镖,一串一串的,绕着北斗转,镖尖的银芒连起来,竟成了银河的轮廓;更远处,云层里有东西在动,是诸葛弩,失传了百年的形制,弩臂搭在云絮上,弓弦绷得笔直,正对着昆仑山脉的方向,像弯了道银月。
“第一区清理完毕。”玄甲的视界里弹出全息地图,淡蓝色的光幕悬在眼前。地图上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是暗河培育的尸潮,此刻正被片金色的浪潮吞——那是之前煞气凝成的兵器扫过的痕迹,红点触着金浪,转眼就暗下去。
凌寒指尖在地图上轻点,落在昆仑山脉的标记上。穹顶的兵器星图跟着动了,诸葛弩的弓弦“嗡”地弹开,万道箭雨往下落,箭杆是金的,箭头淬着银蝶光尘,正是阿箬常用的梅花针淬的那种。箭雨砸在雪峰间,“轰”地炸开,黑烟从雪缝里冒出来,裹着暗河首领的厉啸:“凌寒!你敢!”
啸声未落,脚下的冰原突然鼓了起来。
不是一块,是整片冰原都在往上拱,雪层被顶得裂开,紫黑色的树根从裂缝里钻出来——比之前粗了十倍不止,根皮上的疙瘩鼓着,像有人的指节嵌在里面。这些根脉往上长,转眼就成了棵参天巨树,树干粗得要十个人合抱,枝杈往四面八方伸,每根枝杈上都挂着东西——是丧尸的头颅,一颗挨着一颗,密密麻麻挂了十万颗,颗颗都在搏动,脸皮上的血管青突突的,眼睛圆睁着,往底下瞅。
树冠顶端凝着座王座,冰晶做的,棱棱角角都闪着寒光。暗河首领就坐在王座上,他的脊椎骨笛深深扎进王座的扶手里,笛孔里往外喷着声波,不是音,是肉眼可见的灰波,撞在煞气箭雨上,“嗤嗤”把箭雨震成了齑粉。卡卡小说徃 更歆嶵全
“你清得完吗?”十万颗头颅突然同时开口,声音不一样,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混在一起像炸了锅,声浪往凌寒脸上拍,震得她踉跄着后退两步,玄甲都在颤,“每具尸骸都是血煞阵的活祭品!你斩一颗,我就能从地底下再扒十颗!这冰原底下,埋的是整个北疆的枯骨!”
玄甲的缝隙里突然有光渗出来。是阿箬的银蝶残骸,之前托着血清的那些,此刻从甲片缝里涌出来,一片一片,像碎了的银箔。光尘在凌寒脚底下聚,慢慢凝成个卦阵,乾卦在上,坤卦在下,中间浮着个虚影——是阿箬,闭着眼,额前的银发垂着,手里抱着张古琴,正是她生前常弹的那张“忘忧”。
“将军听安魂调”她的指尖落在琴弦上,琴弦没被碰,却自己动了,“铮”的一声,清冽得像冰泉滴在玉盘上。琴音往凌寒骨缝里钻,不是顺着耳朵听,是直接在骨髓里响,带着上古歌谣的调子,跟她神魂里的什么东西撞了下,竟起了共鸣——浑身的煞气都跟着琴音颤,不再是狂躁的,是稳了些。
穹顶的兵戈星图突然转起来。快得像陀螺,金红煞气跟着旋,凝成的兵器开始变:陌刀的刀刃碎了,裂成一节一节的,串起来成了链镖;链镖的银芒散了,融成细铁,弯成了诸葛弩的弩臂;最后,所有兵器都化了,变成漫天的光针,银白的,细得像发丝,针尖却亮着点金——正是阿箬生前最爱的梅花针形制,她总说“针细,伤不了无辜,只诛恶”。
光针像暴雨似的往巨树扎。每根针钻进丧尸头颅的瞬间,头颅就“噗”地爆开一团青烟,烟里飘着点灰,是消散的怨魂。树冠上的冰晶王座“咔嚓”裂了道缝,紫黑浆液从缝里涌出来,像脓水,滴在雪地上,烧出一个个小坑。“垂死挣扎”暗河首领的声音发狠,骨笛往王座上一按,笛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