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先前因为挨了骂而感到的委屈,这一次,宝珍切实感受到了,什么是“羞辱”。~e~z?k/s,w·.?n~e^t*
“你该问的是,自己哪里做对了。”余心莲破口而出。
“你什么意思?我可没吃亏!那小二的脸,你瞧见没?明儿定会肿出三丈高!看他怎么出门!”
宝珍甩开余心莲的手,不以为然地说。
宝珍看不上她,自然也听不进她的教导。
余心莲长叹一口气:
“懒得说你,你自个儿先想想吧!绣品的工钱,还没收,我得去柴娘子那儿一趟。你去吗?”
“去啊!我说能卖出去,这不是卖出去了?足足五十文呢!”宝珍将铜板装进荷包,晃了晃,竟笑出了声。
余心莲不晓得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
没心没肺,抑或是没脸没皮?
行吧,她的人生,她做主。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有一说一,如果不是后面哭了的话,方才宝珍叉腰指着人鼻子骂的时候,还真有点儿张氏的彪悍劲儿在。
就连事后没由来的乐观,都那么像。
余心莲一边感慨基因的强大,一边好奇张氏是经历了什么事,才蜕变成今日凶悍却讲理的模样的。
铺子里,柴娘子正在研究余心莲带来的绣样。,卡|&卡>.小μ,说;{网× ,首±发;e连二人进了店,都没发觉。
“柴娘子,我回来了。万幸,没出大事。”余心莲轻声打招呼。
柴娘子抬头,一眼就瞧见破了一边袖子的宝珍:“呦,宋姑娘这是拿铜板砸我的脸来了?”
宝珍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攥着荷包的手紧了又松,终是扭过头,撇了撇嘴:
“我好不容易挣的,作甚要便宜你?”
她也不等柴娘子继续说,就走出铺子,留下一句:“我在大榕树下等你!你搞快点!”
“你莫要乱跑!”余心莲喊道。
宝珍自顾自地走,没有回应。余心莲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
“这孩子气性还挺大!”柴娘子掩面笑道。
余心莲心思一动:“我倒觉得,她和娘子脾性还挺像的。”
柴娘子一怔,随即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确实是像。我可跟你说过,我是自梳女?”
“自梳女?”余心莲不解地看向柴娘子。
柴娘子态度坦然:
“我呀,天生就是个犟脾气,伺候不来夫君、婆母、小姑子,干脆自己梳了妇人髻,终身不再嫁人。周围人家都晓得,你没打听过?”
“没有,我们家住河东村,就是清水河边那个村子,不是县里人。>^!卡?£卡?小@说+¤#网; a免/费?|阅?]读?.”
余心莲解释,转而又想起个重要问题,
“那娘子的户籍?”
柴娘子也不藏私:
“我有个兄弟,在县衙当差。户籍挂在他家。往后帮着他们小两口带孩子,老了侄子也会照应我一二。我也存了不少银钱,倒是没甚后顾之忧。余娘子莫不是有什么想法?”
余心莲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和余家、宋家的事儿说了。
柴娘子听完,沉吟片刻:“嗯,做自梳女,确实要比女户自在不少。至少没人天天来骚扰啊!”
余心莲赶忙问了原因。
原来,前些年,有对年轻夫妻在路口支了棚子,做茶铺。
柴娘子日日经过,还以为二人郎情妾意的,感情甚笃。
没成想,不到一年,妻子就把丈夫告上了公堂。
原来,妻子家原是在别处开铺子的,攒了不少银钱。
家里独这一个女儿,父母便招赘上门。
对外为了全了男子的颜面,只说是男子无父无母,所以住在女方家里,孝敬双亲。
安生日子过了还没半年。
一次,二老外出拜佛,路遇山匪,遭了大难。
妻子悲痛不已,赘婿便哄她卖了老宅和铺子,换个地方生活,免得触景伤情。
丈夫戴着张深情画皮,哄的妻子签字画押,卷走了全部家产。
搬来永春县后,他登时换了张恶鬼罗刹面孔。
是深情没有了,体贴也不在了。
活儿一点不干,还喝花酒、赌大钱,败光了妻子的家财。
饶是如此,妻子也还能忍。
因为她当时刚刚得知自己怀了身孕,为了孩子,她愿意忍。
可没想到,丈夫在青楼的相好,竟也有喜了。丈夫为了把相好迎进门,对妻子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