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涟漪轻轻收回视线,“有话,进去说。”
“是。”沈夫人战战兢兢,跟着女子回了学士府。
沈夫人陪着沈涟漪去了沈婉柔出嫁前住的如意院。
虽然沈婉柔出嫁,这次回娘家也没提前通知,但如意院却依旧如初,哪怕这里无人住,却依旧留了两名从前的老仆精心打理,所以回来时,院里内内外外毫无蒙尘的迹象。
沈涟漪进了房间,“请坐。”
“是。”沈夫人虽然尴尬又别扭,还是坐了。
“沈学士何时回来?”
“回王妃,大人要到酉时才回来。”说完话后,沈夫人愣住,不解自己对亲生女儿为什么要这么尊卑见外。
沈涟漪缓缓点了下头,“时间紧急,请即刻派人把沈学士找回来。”
沈夫人吃惊,“柔儿有什么急事吗?”
沈涟漪深深看了沈夫人一眼,“事关沈家未来发展的大事。”
沈夫人不敢怠慢,急忙派人去找人。
在找人期间,沈涟漪与沈夫人谈话,巧妙地套了一些信息出来。
一个时辰后,随着下人的通报,沈学士回来了。
沈夫人起身迎接,沈涟漪也站了起来,看向风尘仆仆的沈学士。
她之前见过沈学士,在凤卿佑和君莫莫册妃大典上,在她记忆里的沈学士,与其他权臣贵族差不多,但这次见面,却发现短短一段时间,沈学士好像生生老了二十岁。
老态龙钟,面色憔悴,双眼深凹,眼袋也垂得厉害。
“下官见过王妃。”沈学士见礼。
南楚国先君臣后父子,所以虽然沈学士贵为内阁学士、沈婉柔的父亲,见到己嫁入皇室的沈婉柔,还是要问安,只是不需要跪拜。
沈涟漪点头,“免礼,请坐。”
沈学士也是吃惊,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这时,沈夫人问道,“柔儿,你生病了吗,为何声音略有嘶哑?”
沈涟漪不动声色道,“没生病,只是喝了药想自尽而己。”
沈学士和沈夫人大吃一惊。
沈夫人当场便大哭起来,“柔儿,你别想不开啊!母亲知晓你现在处境艰难,但……无论发生什么,还有父亲,还是母亲。”
沈学士虽然心疼女儿,但还是狠狠叹了口气。
现在转念一想,对女儿也是埋怨起来。
太子和睿王之争,他本就不想站队,沈家虽然衰败,但根基依旧深,短时间无人能撼动,犯不着铤而走险。
是女儿被凌王误认为救命恩人,才将他卷入风波之中。
如果女儿顺利嫁给凌王也罢了,偏偏又对太子动了心……一步错、步步错,当醒悟时,己为时己晚。
沈涟漪内心冷笑,但面色不露分毫,一派平静,对周围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哪怕被睿王妃安排了监视任务的佳兰和佳月都不敢再留,和其他下人一起,恭敬退了出去,房内便只剩下三人。
沈涟漪道,“时间紧急,我便开门见山,前些日子我想自尽,但弥留之际却想起了父亲和母亲,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就这样一死了之,哪怕是死之前,也一定要保下沈家。”
学士夫妻震惊。
沈学士冷笑,“说得倒是轻巧,你说保就保?婉柔,你这孩子确实聪明,但只有小聪明而无大智慧,为父也是利欲熏心失了冷静,否则不能听你的。”
沈涟漪道,“我先问父亲一个问题,如今皇上一派胜利在望,可对投靠睿王的官员下毒手?”
沈夫人不解朝堂之事,只是疑惑地看向沈学士。
沈学士道,“并没有。”
沈涟漪知道,肯定不会有的!此时任何一个高瞻远瞩之人,都不会在这一节骨眼动睿王的人。
事物有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既要分清主次,又要抓大放小,尽最大努力减少阻力、完成最终目标。
如果她是凌王,此时不会对睿王的跟随者下毒手,以后会下毒手,却不会下狠手。
这个道理很好理解,但沈学士等人却不敢轻易下定论。
沈涟漪道,“所以我认为,皇上在给我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她仔细观察着沈学士的神态,捕捉其细微表情,循循善诱。
沈学士苦笑,“你莫不是希望为父再去找皇上?一臣不二主,为父己经二主了,如今还要做墙头草,如果那样,为父便是未被牵连治罪,也无颜面在京中活下去了。”
沈夫人急忙道,“什么颜面不颜面的,好歹要活下来。”
“闭嘴!”沈学士额头青筋暴起,“你这见识短浅的势利妇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