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嘘——她来了!”
姜南溪假装没听见,目光却与站在前排的林建设相遇。
对方迅速别过脸,但她还是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复杂神情。
劳动间隙,村里的喇叭突然播放起广播,紧接着是县广播站的女声:“……我县破获……有功人员名单如下:康民大队姜南溪同志发现线索并及时举报,表现突出……”
广播声在田间回荡,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姜南溪感到无数道目光像钢针一样扎在背上。
“装模作样!”周春梅故意大声说,“谁知道是不是贼喊捉贼?”
养猪场的老刘头是村里为数不多对姜南溪还算和善的人,他悄悄递给她一个烤红薯:“别往心里去,这些人就爱嚼舌根。”
姜南溪道了谢,掰开红薯慢慢吃着。
滚烫的薯肉灼痛了她的手指,却比不上心头的万分之一。
夕阳西沉,将席曼婷的影子拉得老长。
她扛着锄头从棉花地回来,汗水浸透了后背的粗布衣裳,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曼婷!”
刚走到院门口,父亲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席曼婷回头,看见父亲席父正从村口方向快步走来,脸色凝重得像是刚听说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爸,咋了?”她放下锄头,抹了把额头的汗。
席父四下张望了一圈,压低声音道:“你听说了没?姜家那个丫头回来了。”
“哪个姜家丫头?”席曼婷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瞪大了眼睛,“您是说——姜南溪?”
“嘘!”席父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点声,别让你嫂子听到了!”
席曼婷这才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连忙压低嗓音:“那个祸害怎么回来了?”
她咬牙切齿地说出“祸害”二字,仿佛要将这个名字嚼碎了咽下去。
“谁知道呢,听说是今儿个下午到的,带着个孩子。”席父叹了口气,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大哥去县里办事了,明天才回来。这事儿可千万别让他知道。”
席曼婷冷笑一声:“她还有脸回来?”
她突然住了口,因为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嫂子姜瀛玉端着盆水走了出来。
“爸,曼婷,你们站在门口说什么呢?”姜瀛玉温温柔柔地问道,将水泼在门前的菜地上。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衬得那笑容有些勉强。
“没什么,就是问问爸晚饭吃什么。”席曼婷迅速调整表情,挤出一个笑容。
姜瀛玉点点头,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瞬,又垂下眼帘:“我去做饭了。”
说完便转身回了院子。
席曼婷和父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忧虑。
等姜瀛玉走远,席曼婷才恨恨地说:“她回来准没好事!”
“行了,少说两句。”席父摆摆手,“明天我去打听打听情况,你先别跟你哥说。”
“知道了。”席曼婷不情愿地应道,心里却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