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边,看准了一只正停在狗尾巴草上、翅膀扇得正欢的大凤蝶,猛地一罩!
他小心翼翼地把这只还在扑腾的大花蝴蝶装进一个空的罐头瓶里。
他心里早就盘算好了。今天这杆子,根本就不是冲着河边那些小鲫瓜子、柳根子去的。
他要钓的,是这海浪河里头的大细鳞!
那玩意儿学名叫细鳞鲑,是冷水鱼里的珍品。
鳞片细密银亮,肉质细嫩得像一瓣瓣的蒜瓣肉,还没一根小刺,炖汤鲜得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
尤其是每年开春刚化冻、顶着冰碴子游出来的“开河细鳞”,更是稀罕物,比鲶鱼金贵了不知多少倍!
前些年,这河里大细鳞还不少,十来斤的都能碰上。
可这两年,林子砍得凶,河水浑了,加上电鱼、炸鱼的王八羔子一祸害,野生的越来越少,个头也小了。
也就只有双峰、永安这些老林子深处的沟岔子里头,水够深、够冷,还能偶尔碰上5斤以上的大个。
撒大斌心里清楚,再过个十来年,随着环境变化,想吃条两斤的野生大细鳞,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两人拿着这根土制“大炮海竿”,拎着罐头瓶子,首奔下游那个当地人叫“老鳖潭”的大水泡子。
这里是河道拐弯处常年冲刷出来的深潭,水面呈墨绿色,底下水流打着旋儿,看着就深不见底。
正是那些长途洄游、急需找地方歇脚补充体力的大细鳞最爱停靠的地界。
撒大斌绑好鱼钩,小心地用钩尖穿过蝴蝶的身体,让它看上去就像一只刚落水、还在挣扎的活物。
他退后几步,把那根粗笨的“大炮”在手里抡圆了,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地一下甩了出去。
那挂着蝴蝶的螺丝疙瘩坠子“嗖”地一声,像颗小炮弹似的,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噗通!”一下砸进了远处的深水区。
高粱秆削成的浮漂在水面上稳稳地一沉,又缓缓地浮了上来。
他眯起眼,像个老僧入定一样蹲在河滩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截在水面微微沉浮的高粱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