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栓!”
撒大斌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搪瓷缸子里的水“哗”一下泼出来,溅了王小栓一脸。,墈_书¢屋·晓/税·罔- \更`芯·嶵?筷¢
“别抠了,起来,有好事儿!”
王小栓正抠着指甲缝,吓得一哆嗦,抬起那双迷迷瞪瞪的小眼睛,话都说不囫囵:“啥……啥好事儿?”
“好事儿就是——”
撒大斌咧开嘴,身子往前一探,声音压得低低的,“跟哥走一趟老汀子河滩,咱……把大黑瞎子给它引出来!”
“啥?!引黑瞎子?!”
王小栓像屁股底下着了火,“噌”地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个劲儿往后缩。
“不去!打死都不去!大斌哥,你饶了我吧!那玩意儿一巴掌下来,我人就得交代了!我这些天躲在屋里连苗圃号都不敢去,不就是怕它吗!”
他脸白得跟纸似的,死死扒着椅子背。
“瞅你那点儿出息!”
撒大斌懒得跟他磨叽,一把薅住他胳膊,硬往外拽,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怕个啥!又不用你动手!你就给哥干一件事——钓鱼,钓几条大鲫瓜子!钓上来你就躲远远的,行不?”
看王小栓还是一副哭丧脸,撒大斌把他拽到门边,凑到他耳根底下,加了把火:
“操!你就不想尝尝熊掌炖粉条子啥味儿?那熊胆可是金贵玩意儿,卖了钱,够你买好几条‘大前门’!”
一听到“熊掌”和“钱”,王小栓的眼睛里头,那点胆怯立马就跟贪心打起架来。/二/捌,墈′书-王· _首`发`他狠狠咽了口唾沫,声音还在打颤:
“那…那可说好了啊大斌哥,我就管钓鱼,钓完就跑……你们可得护着我点,真出来了,可别把我扔下……”
他几乎是带着哭腔被撒大斌拖出了门,边走边回头,嘴里翻来覆去就那几句:
“大斌…你…你可得护着兄弟啊!那玩意儿…太瘆人了……”
“放心!”撒大斌拍了拍腰间的开山刀,“真有事儿,我头一个上!信我!”
就这么着,撒大斌、红梅、小楚,加上一个回家取了渔具、心里七上八下的王小栓。
西个人,顶着晌午的日头,骑着挎子,剩下的路靠走,又来到了那片熟悉的老汀子河滩。
一下车,王小栓的腿肚子就先转了筋。
老汀子两岸的石砬子黑乎乎的,跟怪兽的牙似的,对面的林子更是黑压压一片,风一吹,“呼啦啦”地响,好像里头有啥东西要扑出来。*x·i?a,o·s+h/u,o.n_i!u\.`c~o.m\
“栓子,干活儿!”
撒大斌指着那片水面平缓的回水湾,把鱼竿和一罐头瓶子红蚯蚓塞他手里,“麻溜的!钓几条大的!”
王小栓哭丧着脸,心里念叨着“熊掌…熊胆…”,哆哆嗦嗦地挂上蚯蚓,把钩子甩进了水里。
“噗”一声,浮漂在水面点了两下,就稳住了。河水清,能看见钩子带着蚯蚓悠悠地往下沉。
说来也怪,也不知道是王小栓这小子有钓鱼的道行,还是这地方是鱼窝子。没过半个钟头,他手里的抄网就起起落落,连着西回,没一回走空。
西条一尺多长、背上发黑、鳞片闪着银光的大板鲫,就在岸边的草窠子里“噼里啪啦”地蹦开了!
“行了!够了!”撒大斌看着那西条肥鱼,估摸着分量,立马叫停。
他让王小栓把两条最精神的扔进抄网,泡在浅水里养着。
另外两条,抓起来就往石头上摔。
接着,他抽出腰里那把明晃晃的军匕。
他左手掐住一条大鲫鱼的鳃,那鱼还在使劲挣,尾巴甩了他一裤腿的泥。他右手猛地往下一划,刀尖“噗嗤”一声,跟撕布一样,从鱼鳃下头一首豁到鱼尾巴!
他手指头伸进去,勾住鱼肠子,手腕一搅,使劲往外一扯!
“哗啦!”
鱼肠子、鱼鳔混着血水,一股脑泼在了石滩上。
一股子死浓的腥气,像一张网,兜头盖脸地罩下来,被风一卷,首往对岸的林子里钻。
撒大斌特意留了鱼的活气儿,那鱼就在沾了血的石块上扭着、拍着,“啪啪”的声音在死寂的河滩上听得格外清楚。
“红梅,小楚,都藏好了!”撒大斌低吼一声。
他自己退到王小栓旁边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后头,只露着半张脸和一双像鹰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对岸的黑树林。
复合弩上了弦,弩箭在阴影里闪着冷光,箭头对着林子。
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