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浅一脚跟在后面,伸手拂开挡路的低垂枝桠,好奇地问,“是上次咱们采的冻青吗?那玩意儿能治胃病?”
“不是,”撒大斌头也不回,眼睛在两旁的白桦树干上扫视着,“那玩意儿是治冻疮的,不对症。你帮我留意着,看看有没有倒木上长出木耳,再采点鲜灵的野菜,我找的是另一味药,只长在活的白桦树上。”
可能气候还不到时候,雨水还不够足,一路穿林,竟然没有发现一朵木耳。
正走着,红梅突然停下,扯了扯撒大斌的胳膊肘,压低了嗓子:“当家的,快看!那是啥玩意儿?”
撒大斌循声望去。
几十步外的一片腐殖土上,一片狼藉。新翻的土包一个挨一个,堆成一条歪扭的“垄沟”。
“垄沟”中间,一团灰白毛、小猪崽子大小的东西,正埋头刨土。
两人猫着腰,放轻了脚步,又向前蹭了几步,躲在棵粗桦树后面。
这下瞧得一清二楚!
那东西没脖子,一个光溜溜的脑袋焊在肩膀上,身体像个大圆筒。
芝麻大的小眼睛陷在粗毛里,几乎看不见。
整个儿瞧过去,活脱脱就像地里凭空冒出来的一根灰乎乎、肉敦敦、光溜溜的特大号火腿肠!
“艹!瞎玛杵子!”撒大斌啐了一口,语气带着鄙夷。
瞎摸杵子学名:东北鼢鼠。
这玩意儿天生就是个祸害精!
眼睛退化得跟俩芝麻粒儿似的,屁用没有,全靠鼻子闻味儿、耳朵听动静!
可祸害起庄稼、树苗来,那叫一个狠!
专啃庄稼根、嗑树苗根,跟那黑瞎子闯进苞米地掰棒子一个德性,一晚上能给你拱烂半亩地!
“哎呀!这就是‘瞎摸杵子’啊?!”红梅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微张,脸上满是惊奇。
她以前光听林场里那些大老爷们儿骂人,谁要是走路不长眼、莽莽撞撞,准保被吼一句“你个瞎摸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