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她也不问候撒大斌。
不管不顾,撒丫子在新房里各个房间跑了一遍,兴奋地大呼小叫。
一冲进卫生间,眼珠子就粘在白瓷蹲坑上了。
她两步蹿过去,蹲下身,小手先是在冰凉的瓷沿上轻轻摸了摸,又伸开巴掌整个摁上去,凉得一缩手,又嘿嘿笑着再摸:
“哇!这就是城里人的卫生间?!真白!真滑溜!比我家那露天毛楼的强一万倍!”
她小嘴一撇,仰头喊:“姐!我就稀罕这瓷砖卫生间!”
“姐夫,我以后天天来你家拉屎!保证不弄埋汰!”
这话逗得撒大斌也忍不住笑起来。
红梅懒得理她这疯话,想起正事,板起脸问:
“下午妈说你期末了?考了几分啊?能及格不?”
红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仿佛在赶走一只烦人的苍蝇:
“哎呀,才西年级,有啥好考的!考得好考得孬,那老师还敢不让我升五年级?他要是不让我念,他班可就没学生啦!”
她得意地扬着小脑袋,一副“离了我地球不转”的样子。
红梅气得扬起巴掌:“你个没出息的!你就混吧!再这么混下去,明年小学毕业考初中你指定考不上!考不上初中,你就在山上种树苗去吧!”
红棉一听这话,刚刚的得意劲儿瞬间没了,小脸垮下来,嘟囔道:
“考初中干啥?考上初中就得到山下的一中去念,得住宿!一个礼拜都不能回一趟家!见不着姥姥,见不着妈,连你做的红烧肉都吃不着!我不去!”
红梅看着油盐不进的妹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撒大斌,眼神里带着求助。
一首没怎么说话的撒大斌走过来,拉着红棉走到新房门口。
夜幕低垂,林场里只有零星灯火,远山只剩下黑黢黢的轮廓。
他指着山下模糊的方向:
“红棉,等你考上初中。姐夫就在山下弄个房子,让你姐和你妈下去住。以后你放学就不用在学校住宿了,天天能回家住。”
“有妈在的地方,不就是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