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棉黯淡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有人在里面点了两盏小灯泡。`r¨c!y·x`s\.?c/o?m?
“姐夫!真的?山下也盖砖房?也这么大、这么亮堂、还有卫生间?”
她一连串问,脚尖都忍不住往前蹦。
撒大斌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瓜。
“山下都是局里分的公房,也就跟老房子一般大。想自己盖大房子,得要大西沟的偏远公房,然后自己加盖。”
“但大西沟,和利民都离学校医院远,到时候我在菜市场或者林一商店附近弄两套小公房,给你弄个小单间。”
红棉才不管远近,她只听到能在山下有砖房住,顿时高兴得蹦起来。
“管它呢!有房子住就行!姐,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
说着,她脚尖一转,沿着走廊跑到新房后门。
一把推开门,转身又钻进通往后院旧屋的小门,嘴里还嚷嚷:
“我到小屋听会儿录音机去!姐,给我弄好吃的啊!”
通堂风从走廊里穿过去,把她的笑声带得忽远忽近。
她冲到小屋前,伸手去推,却愣住了——门板上新钉的几颗钉子闪着冷光,门死死地封住。
“咦?门咋钉死了?”
她皱了皱鼻子,盯了两秒,也没多想,扭头又往回跑。
走廊里飘着一股粥香。
她探头一看,喊道:
“姐!我饿了!好吃的做好啦?我晚上可没吃呢!”
红梅正把最后一点咸菜丝拨进粥碗里,头也没抬。~卡,卡^暁\税~王~ ¢埂/欣·蕞*全~
“没钱了、也没细粮票了。今晚就吃这个。”
她用筷子指了指桌上的大碴粥和咸菜疙瘩丝。
“去,洗手,凑合吃口。”
红棉挪了个小板凳坐下,探头往桌上瞅了一眼。
那碗稀汤寡水的碴子粥和干巴巴的咸菜丝,让她刚参观新房的兴奋劲儿,连同姐夫画的大饼,瞬间“啪”地碎了一地。
“啊?就吃这个啊……”
红棉嘟着嘴,小脸垮下来,写满了不乐意。
她嫌弃地用手指头戳了戳碗沿。
“算啦!不吃了!姥姥和妈今天在林子里可捡了好多好多木耳!新鲜的!妈说今晚要给我炒鸡蛋吃!香死啦!”
说完,她一跺脚,话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炫耀,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我回家吃炒鸡蛋去喽!”
“你——”
红梅望着妹妹一溜烟跑掉的背影,想骂她“不懂事”,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只剩一声压抑的叹息。
撒大斌看着红棉消失的方向,唇角带了点神秘的笑意。
他起身进了旧屋,走到立柜前,“咔哒”一声拉开柜门。·微^趣!晓/说* ?庚.芯?嶵_筷,
拨开几件换洗的旧衣服,在最底下摸出半盒苏打饼干和一个墨绿色、印着“7013”厂标的军用猪肉罐头。
他拿回来放到桌上。
“媳妇,来。这是李连长给的最后一盒罐头,饼干也是最后半盒。吃完这顿,家里可就一干二净了。”
灯光下,撒大斌用刀撬开罐头盖,小心地把里面颤巍巍的肥肉丁分到两人碗里。
夫妻俩将饼干泡在大碴粥里,吃了起来。
红梅吃完,她拿筷子尖,把粘在罐头壁上最后一点肉冻刮下来,拨进撒大斌的碗里。
才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声音,贴着他耳朵根儿说:
“大斌,明天得想法弄点钱了。米缸、面袋都见底了。”
撒大斌抬眼,目光像锥子,穿过窗户,首首钉进外面黑黢黢的张广才岭山影里。
“嗯,一切从头开始了。”
7月2日。
天刚蒙蒙亮,撒大斌就背好复合弩和复合弹弓,右腰别着军匕,侧腰挂短柄开山刀,整装准备进山。
红梅收拾着碗筷提醒:
“夏天林子枝叶多,东西不好找,就算找到了也不好射击。今天我跟妈去南山那边摘木耳,那片柞树林的耳厚实。”
“嗯,我去秃顶山西坡转转,看看能不能碰上头鹿。”
他应了一声,推门钻进晨雾。
鹿心血——这是今天的目标。
沿着山路往上走,脚底是湿滑的松针和被露水打得发亮的石头,踩上去首打滑。
灌木丛间不时划过衣袖,留下一道道细痕。
林子里时不时传来啄木鸟的“笃笃”声和松鼠蹿动的窸窣,混在雾气里显得格外沉闷。
途中,他几次路过烂椴木、柞木,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