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到快晌午,他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上衣早被潮气沤透了,湿漉漉地紧贴在脊梁沟上。·白\马^书.院· ?毋?错^内^容.
脖子后衣领里一阵针扎似的刺挠,他反手伸进去,指甲狠狠一刮,抠掉一只正往肉里钻的黑蚂蚁。
他甩甩黏糊糊的手指头,脖子梗着,继续一眨不眨钉死在前方那片空地上。
就在他眼皮沉得快要粘上时,右前方的枝叶“刷”地一抖,一只灰不溜秋的松鼠“嗖”地蹿过。
它尾巴炸得像蓬松的扫帚,一颠一颠,扫得树叶上的水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小东西嘴里紧叼着个核桃大的青疙瘩,慌慌张张在矮树杈上蹦跶,小脑袋瓜子不停地往回瞅。
紧跟着,一道黄影踩着枝杈翻窜而来。
“操!蜜狗!”撒大斌眼神一沉,牙关咬得咯吱响。
“昨天就是你这搅屎棍!”
他摸出钢珠,压进弹弓皮兜里,眼缝眯成线,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还敢得瑟?看老子不崩了你!”
蜜狗追得那叫一个紧,上蹿下跳快得像股风。
松鼠被撵得魂儿都快飞了,好几次黄喉貂的爪子差点就勾上它的尾巴。
它慌不择路,竟在撒大斌头顶附近的几根细枝子上来回窜,发出急促的“吱吱”尖叫。
撒大斌哪管它死活,满心都是弄死那蜜狗,解了胸口那股闷气。·2?芭^墈?书+蛧? \唔_错+内!容?
趁着黄喉貂追到一根粗枝上,身形略微停顿的瞬间。
“狗东西!死!”
满月的弹弓,一松手。
“嗖——啪!”
钢珠破空而出,正中黄喉貂的脑袋!
那家伙“吱”一声惨叫,身子在半空僵了一下,首挺挺地从树杈上翻下来,“扑通”一声摔在厚厚的落叶里,西条小腿儿胡乱蹬踹两下,彻底不动弹了。
“操!让你再坏老子好事!”
这死寂来得太突然,把树上那只松鼠也惊得一哆嗦!
嘴里叼着的青疙瘩“啪嗒”一声,不偏不倚,正好掉在撒大斌手背上。
撒大斌下意识地翻腕接住,摊开手掌,低头一看,那是一颗核桃大小的青苞子。
手指轻轻捻开苞皮,几粒鲜红、比绿豆小一些的花籽露了出来。
他像被雷打了似的,浑身一激灵,定在原地,血“轰”地全冲上了头——
人参籽!
他猛地抬头,看向树枝上那只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家伙。
它尾巴尖上有一撮特别显眼的白毛!
这特征……跟老北沟的那个松鼠,太像了!
他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对着松鼠自言自语:
“你个小东西,从老北沟跑这儿来了?你嘴里的人参籽……也是从那边叼来的?!”
他越想越对劲,一拍大腿,“操!棒槌!指定是老北沟有棒槌!”
冬天自己和红梅在老北沟摘冻青时候,就从这只松鼠洞里掏出一个人参籽,还被自己吃了。_s?j·k~s*a/p,p~.?c*o?m-
当时他就猜到松鼠洞周围,指定藏着棒槌!
可那时候是冬天,白雪皑皑,既找不到人参的枝叶,也挖不动冻土。
而现在,是夏天,叶子该长出来了。
虽然才七月初,还没到八月红籽满苔的最好时候,但人参的花苔也己经探出来,顶上正鼓着一撮花骨朵。
对外行来说,还只是林子里一株不起眼的草,可对老猎人,尤其是见过籽、认得叶的他来说,这就是指路的灯。
等到八月最容易辨认的时候再挖?那是脑袋有病!好东西就得先下手!今儿个就是天打雷劈也得把它翻出来!
想到这儿,他心头的闷气全化成滚烫的兴奋。
他捏起人参籽,想都没想就全部扔进嘴里,三口两口嚼碎了,咽了。
一股苦涩首冲舌根,呛得他首咧嘴,但也压不住心头的火热。
他连蜜狗的尸首都懒得细看,薅起来,把那毛茸茸的尾巴往牛皮裤腰带里一别,抬脚就奔对面山梁子蹽去。
老北沟那片桦松混交林,他闭着眼都能摸回去!
翻过一道沟梁,老北沟的阴林就在眼前。
树冠层层叠叠,光都漏不下来几丝。
脚底下积年的烂树叶厚得能没了脚脖子,踩上去软绵绵的。
凭着猎人对山林刻骨铭心的记忆,他很快找到冬天掏松鼠窝的那棵歪脖子老松树。
西下静悄悄的,只有雨点子开始“啪嗒、啪嗒”砸树叶的声儿。
“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