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钱谦益的看法,什么是古文?韩愈所写的是古文,而欧阳修的是今文。+墈¢书!君` _追!最+薪~彰_结`古文在理和意两方面要以儒家经典为根本。格,何为格?我们常说人格、诗格。文亦有文格,即文章的格调。在格调和局法上要以历代史书为本,字句上要学习和模仿司马迁、班固、范晔、韩愈和柳宗元等人的语言字句。
钱陆灿认为,对于什么是真正的古文,当时人们没有很好地辨别清楚,错误地将欧阳修、曾巩等人今文的八股语当成了古文。并且说欧、曾等人文章反而不如在成化、弘治、正德、嘉靖时的明代复古派先辈(如归有光等)的文章有古意和古字句。陆灿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欧、曾等人的文章不符合他说的古文标准——即古文在理和意两方面要以儒家经典为根本,在格调和局法上要以历代史书为根本,字句上要学习和模仿司马迁、班固、范晔、韩愈和柳宗元等人的语言字句。实际上的情形是否如此呢?如果陆氏的说法基于对当年欧、曾二人文章基本事实的了解,那么我认为钱陆灿评论欧、曾二人文章不是古文的主要原因,在于他认为二人文章在“理和意”方面没有本于“经”。因为按欧阳修参与了《新唐书》、《新五代史》修撰的史实看,其对于史书是颇为了解,应该说其文章格调局法“本于史”是没有疑问的。~看/书`屋?晓-税^王/ ·已~发?布_醉¢欣/璋`节`而字句学习模仿司马迁等人更是细枝末节,讨论意义不大。
我认为,宽泛地说,所谓“古文”其实是相对于“时文”而言的,就是早于当下时代以前的散体文。尽管罗时进等人认为“时文”作为一种明确的文体类别概念,在北宋有“趋时”和“干时”的双重含义,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分别指示的有“五代体”、“西昆体”、“太学体”,以及熙宁改革后骈散兼采的经义和政论文,其有一个渐进式的指代进程。(30)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对于宋人而言,古文必不指北宋时期的文章,而应是指唐代韩愈、柳宗元,以及更早的秦汉散文。“古文”在北宋成为一个概念,其实代表的是前代的好散文。然而,正如赵宪章曾经谈道:“十八世纪以前,中国古代文论是文艺学经验方法最典型、最完美的历史型态”,而“主体性、浑整性、意会性为其特点。”(31)赵先生此言虽谈论的是文学理论,然而总体上,中国古人对于概念的把握习惯均与此类似。+w.a*n^b~e¨n?.^o*r+g.蒙培元说:“就经验综合性特征而言,它和西方的所谓理性分析思维是对立的,它倾向于对感性经验作抽象的整体把握,而不是对经验事实作具体的概念分析……它主张在主客体的统一中把握整体系统及其动态平衡,却忽视了主客体的对立以及概念系统的逻辑化和形式化,因而缺乏概念的确定性和明晰性。”(32)
这就是说,“古文”具体是什么模样?早期的宋人除了“时间久远”的区别外,“古文”的外形如何,内容又应怎样?这些问题他们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认识,宋人在完善自己对于古文的认识,需要他们付出相当的时间和努力弥补这样的模糊。这样的努力包括树立榜样、模仿前人范本与自我的模拟创作,也包括将自己心目中的“古文”与当时各种面目的“时文”和“假古文”加以区别。北宋欧阳修、苏轼等人即是付出此种努力的典范。一方面,北宋初期,宋人寻找的古文榜样有韩愈、柳宗元,以及战国、先秦两汉的散文。穆修、欧阳修等人于唐人文章中发现了韩、柳之文,苏洵父子则博取众长,更古地发现了先秦两汉的散文典范。另一方面,北宋的“时文”也是随着时代变化的。在北宋建国初期,柳开等人反对的“时文”,指的是五代以来风行一时的“骈文”;此后,穆修、石介等人反对的“时文”,则是杨亿、钱惟演、刘筠等人的“西昆文体”;到欧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