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抑制的颤抖,他下意识地看向四周,仿佛黑暗中潜藏着无数双窥伺的眼睛,“万…万分蹊跷!恐…恐是有人故布疑阵,栽赃嫁祸!太子…太子殿下仁厚纯孝,朝野皆知,怎会…怎会与这等阴私之事有关联?这‘鹞鹰’代号指向东宫,未必…未必就是太子殿下之意啊!或许是东宫属官,或许是有人借东宫之名…”
他急切地寻找着一切可能的解释,试图将这恐怖的联系斩断。因为他深知,一旦坐实太子涉入构陷皇妃、甚至可能与谋害陛下有关,那将是整个乞儿国无法承受的灭顶之灾!
“故布疑阵?栽赃嫁祸?”毛草灵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她收回账册,紧紧攥住,指尖几乎要嵌进那粗糙的蓝皮封面里,“赫连大人,本宫也希望如此。”
她微微停顿,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赫连勃耳中:“但您别忘了,本宫来自何处。醉香楼。很久以前,本宫在那里,曾无意中听到一个名字——‘鹞鹰’。而当时那人提及‘鹞鹰’时,后面跟着的,便是‘太子殿下交代’几个字!”
轰隆——!
这句话,如同真正的九天惊雷,狠狠劈在赫连勃的心头!将他所有试图为太子辩解的言辞瞬间击得粉碎!
醉香楼!鹞鹰!太子殿下交代!
账册指向东宫!记忆印证旧闻!
两条看似毫不相干的线索,在此刻如同冰冷的铁链,死死地绞缠在一起,勒住了赫连勃的喉咙,让他几乎窒息!
老宰相的身体晃了晃,若非旁边的侍卫眼疾手快扶了一把,几乎要栽倒在地。他脸色灰败,眼神涣散,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嘴唇哆嗦着,喃喃道:“醉香楼…太子…鹞鹰…这…这…”巨大的冲击让他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毛草灵看着他瞬间失魂落魄的样子,眼中没有丝毫波动,只有一片深沉的冰海。她理解赫连勃的惊骇,这消息对任何忠于皇室的人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但此刻,她没有时间安抚。
“赫连大人,”毛草灵的声音将赫连勃从巨大的惊骇中勉强拉了回来,“此事干系太大,真假难辨。账册在此,本宫的记忆在此,但终究缺乏更直接的铁证。仅凭此,动不了东宫分毫,反而会打草惊蛇,引来滔天巨浪。”
她的话语冷静得可怕,仿佛在分析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当务之急,有三。”毛草灵竖起三根手指,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落地,清晰而果决。
“其一,封锁消息!今夜栖梧宫所审口供,尤其是涉及‘鹞鹰’及东宫字眼的一切,严禁外泄!违令者,杀无赦!”她的目光扫过巴图鲁和殿内仅剩的几名心腹侍卫,那冰冷的杀意让所有人心中一凛,齐声低喝:“遵命!”
“其二,刘永的口供,坐实皇后慕容嫣与大皇子拓跋宏勾结构陷本宫、间接导致陛下昏迷之罪!人证物证俱在!赫连大人,请您即刻草拟奏章,连同刘永画押供状、密报、令牌等物,待陛下稍稳,立刻呈报!皇后幽禁凤仪宫,无旨不得出!拓跋宏,罪加一等!”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这是目前能钉死、也必须钉死的明面上的敌人。
“老臣…遵旨!”赫连勃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躬身领命。他明白,这是稳定局面、剪除已知羽翼的关键一步。
“其三,”毛草灵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秘密彻查‘鹞鹰’!动用一切可靠的力量,暗中追查!此代号在宫内外的一切联系!尤其是…其与东宫、与醉香楼旧人、甚至…与唐国的任何可能关联!但务必隐秘!绝不可惊动东宫!”
她将“东宫”二字咬得极重,眼中是化不开的冰寒。
“巴图鲁!”
“末将在!”巴图鲁挺直染血的身躯,声如闷雷。
“你亲自挑选绝对忠诚可靠、与东宫绝无瓜葛的精锐心腹,组建一支暗卫!专司此秘查之事!只对本宫一人负责!”毛草灵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盯着巴图鲁,“本宫要知道,这只‘鹞鹰’,究竟是何方神圣!它藏在哪里?听命于谁?又与这宫中的魑魅魍魉,编织了怎样一张网!”
“末将遵命!末将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泄露分毫!”巴图鲁重重抱拳,眼中燃烧着忠诚与肃杀的火焰。他虽不知“鹞鹰”具体为何,但娘娘如此郑重其事,甚至不惜动用暗卫,其分量可想而知!
“好。”毛草灵微微颔首,目光最后落回赫连勃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冰封的决绝,“赫连大人,朝堂之上,稳住局面,就有劳您了。陛下那边…本宫稍后亲自去探望。至于东宫…”
她微微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