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医者本能的好奇与恐惧交织的神色:“娘娘,此毒……实乃旷古未闻之奇毒!其性至阳至烈至邪!遇血肉生机则爆燃崩解,遇阴寒之物则暂时凝固蛰伏,遇水则……毒性倍增,蔓延极速!臣等推测,奉先殿刺客化水,恐非单纯毒发,而是其体内之毒在血液奔流、体温蒸腾下,遇水汽而……自发崩解融蚀!此毒……此毒似乎蕴含某种……活性的、狂暴的毁灭之力!非金石草木所能炼制,倒像是……像是……”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带着一种近乎荒谬的语气,低声道:“倒像是……某种……‘活’的东西!某种被强行拘禁、压缩到极致的……毁灭之‘灵’!”
活的东西?毁灭之灵?毛草灵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对“毒物”的认知范畴!
“可有解法?”她的声音干涩。
周德荣沉重地摇头:“此毒霸道诡谲,变化无端,且其根本……非药石可解之物。老臣……束手无策。目前唯一能确认的,便是其惧寒!极寒可使其暂时凝固蛰伏!若遇高温、遇水、遇强烈生机刺激……则必引发其狂暴反噬!昨夜黑狱大火,今日太医院琉璃罩内爆炸,皆源于此!”
惧寒?毛草灵脑中灵光一闪!昨夜黑狱大火前,那主事被骨匕刺杀,爆体者是在喊出“鹞王万岁”后才爆开。今日御花园爆裂,是在她释放紫色烟雾之后不久!难道……骨匕刺杀、言语刺激、紫色烟雾……这些都是“引子”?是为了打破那邪毒的“蛰伏”状态,触发其毁灭?
“周院正辛苦了,下去好生敷治歇息吧。今日之事,绝密!”毛草灵压下翻涌的思绪,沉声道。
“老臣……告退。”周德荣如蒙大赦,又心有余悸地退下。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烛火哔剥作响。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毛草灵的心脏,越收越紧。这“鹞鹰”掌握的,根本不是什么毒药,而是某种超出常理的、活着的毁灭力量!那紫色烟雾,那黑色丝线,都是操控这力量的钥匙或引信!
赫连勃的无反应……拓跋宏与张廷玉的异常……张廷玉对黑色丝线的惊悸……
一个模糊而恐怖的轮廓,在她脑中逐渐成型。赫连勃步步紧逼,手段强硬,看似与“鹞鹰”水火不容,但他……真的毫不知情吗?或者,他正是利用了“鹞鹰”制造的恐慌,来达成自己揽权的目的?而拓跋宏和张廷玉……他们是否已经身不由己?张廷玉那异常的反应,是否意味着他认得那黑色丝线?甚至……他接触过?
“娘娘……”赵德全的声音带着犹豫,在殿门口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何事?”毛草灵揉了揉刺痛的额角。
“张……张廷玉张阁老……”赵德全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诡异,“他……他没回府。”
毛草灵猛地抬头:“没回府?去了何处?”
“奴才……奴才按娘娘吩咐,派人暗中留意三位大人出宫后的动向。”赵德全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惧,“赫连大人径直回了府邸,闭门不出。拓跋大人也回了宗人府衙署。唯有张阁老……他的轿子,在宫门外绕了两圈,最后……最后竟然去了……城西的‘慈恩寺’!”
慈恩寺?毛草灵眉头紧锁。那是京中香火鼎盛的古刹,张廷玉身为内阁首辅,去寺庙祈福或与高僧论道,倒也不算太出格。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刚经历了御花园爆裂的惊魂,他不回府安抚家小,也不去衙署坐镇,反而去了寺庙?
“他在寺中做了什么?”毛草灵追问。
“张阁老屏退了随从,独自一人进了后山方丈院,与住持慧明大师密谈了约莫半个时辰。出来时……脸色似乎更加灰败了,脚步都有些虚浮。然后……便直接回府了。”赵德全回道。
密谈?慧明大师?毛草灵心中疑窦丛生。张廷玉是儒家领袖,与佛门高僧并无深交。在这个敏感时刻,他去找一个和尚密谈什么?难道是求佛法驱邪?还是……
“知道了。继续盯着,有任何异动,立刻回报。”毛草灵挥挥手。
赵德全退下后,殿内只剩下毛草灵一人。寒意更甚。张廷玉的异常举动,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那黑色丝线……慈恩寺……慧明大师……这里面,是否藏着“鹞鹰”的蛛丝马迹?
她再次拿出凤钗。冰凉的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冷静。先帝留下此钗,内藏紫色烟雾机关,绝非偶然。这烟雾,与“鹞鹰”的邪毒,与那黑色丝线,究竟是何关系?是克制?是引动?还是……同源?
她疲惫地闭上眼,额角的剧痛一阵阵袭来。赫连勃的野心,拓跋宏的惊惧,张廷玉的诡异,还有那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