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团的土坯房里。′w^a~n!g`l′i\s.o′n¢g\.+c·o^m·
陈临安一进门就被满屋子的烟味呛得直皱眉。
再看看炕上那个瞪着眼珠子的李团长,腿肚子都有点打颤。
这哪儿是部队,分明像山大王的聚义厅。
只见炕桌上的酒碗还冒着热气,一旁的李云龙正盘腿坐在炕头上。
他嘴里叼着旱烟袋,手里拿着一个酒碗,眼神像刀。
李云龙斜眼睨着门口进来的两人,目光落在赵刚身上,嘴角撇出一抹不屑。
旋即,又看了一眼陈临安……
由于政委赵刚同志的上报,旅长大怒之下,当即撤销了陈临安的连长职务。
故而,现在的772团一营由王铁柱同志任连长兼代理营长,而陈临安则是被降为排长。
……
寂静,一片寂静……
足足熬了五分钟,三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李云龙偶尔的吞咽声。
这时,赵刚终于动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上前一步,啪地立正,右手刷地抬到额边,一个标准到刻板的军礼。
“李云龙同志。”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赵刚,是总部和旅部派来给你当政委的,从今往后咱们就是搭档。革命工作,希望李团长你能……”
李云龙“嗤”了一声。
旋即,把嘴里的烟袋锅子往炕沿上磕得邦邦响,火星子溅到地上,跟他的脾气一样暴。
“搭档?咱独立团可不要只会耍嘴皮子的搭档。”
他连眼皮都没抬,酒碗往桌上一墩,说:“前儿个你在路上瞎转悠,引来小鬼子袭击李家村……这笔账还没跟你算呢,倒先跟老子论起搭档来了?”
赵刚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温和瞬间褪了个干净:“团长,牺牲是悲痛的,但那是遭遇战,不是谁故意造成的。我们会向上级汇报,追究责任,但现在更重要的是——”
“重要个屁!”李云龙猛地一拍桌子,酒碗里的酒洒出来大半,“在老子这儿,乡亲们的命比啥都重要!你要是来这儿摆官架子的谱,管这管那的,老子劝你趁早卷铺盖给我滚蛋!”
陈临安站在赵刚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他偷偷抬眼瞅了瞅李云龙。
只见后者眼神里全是不忿。
而此刻的赵刚则是抿着嘴,眉头紧皱,显然也压着火气。
这俩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
刚见面就跟要炸膛的炮似的!
他陈临安这夹在中间的,左右为难……只感觉后脖颈子直冒冷汗,心想这哪儿是搭档,分明是两头犟驴遇上了。
“团长,军政配合是原则,部队不能没有纪律。”赵刚的声音沉了下来,态度非常坚决,说:“打仗你是行家,但思想工作、组织纪律,这是我的职责,我必须管。′鸿~特?小_说+网? \追/最,新!章^节?”
“你管?”李云龙蓦然从炕上蹦下来,两眼放光,说:“老子打鬼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独立团的规矩就是老子的规矩,一切都是我说了算,天塌下来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他陈临安现在是我独立团的一员,老子都没有处理他,你凭什么指手画脚啊?”
“这是军阀作风!”
赵刚也提高了嗓门,两个人的脸几乎凑到了一起,口水几乎都快喷到对方脸上,“革命军队不是谁的私人武装,必须服从命令,遵守纪律!”
“不管是谁,只要违反纪律就得接受处罚…就算你李云龙是团长也不例外!”
“放你娘的屁!”李云龙的爆脾气彻底上来了,指着门口吼道,“给老子滚出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谁是老大,再进来跟老子说话!”
这么大的嗓门一吼,陈临安吓得往后一缩,差点撞到门框。
他这才明白,传说中的李云龙不光能打仗,脾气更是烈得像炮仗,一点就炸。
而赵刚看着文质彬彬,骨子里却比钢筋还硬,压根不吃他这一套。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陈临安只好出声劝和:“两位首长,要不……坐下来再说,可好?”
闻言,两人的目光皆是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
“……”
半晌后,沉默的气氛终于被打破了。
“赵政委,”李云龙这才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浑浊的目光扫过赵刚,“会喝酒不?”
赵刚喉结滚动了一下,生硬地挤出两个字:“不会。”
“不会喝酒?!”李云龙像是听到了什么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话,碗底重重磕在炕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