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以没放下手机,转而打开其他app看新闻,有关远航事务所的话题热度不断上升,前面几篇文章言之凿凿,谴责的意味很重。
碗里的粥己经凉了,余朝也抽出江林以的手机,她才抬头,茫然问:“老江真的有问题吗?”
她对那些复杂的审计术语一窍不通,只知道江远山和他大学同学高志航合伙办的事务所在本地很有名。远航事务所的招牌经常出现在各大财经杂志封面,江远山偶尔接受电视台的采访,逢年过节很多客人来他们家拜访。
去年江远山和林丹携手出席一个晚宴,第二天就有文章写江远山事业有成、家庭美满。
目前媒体披露的财务数据很多,谁都没法打包票这次事件是误会或谣言。
余朝也却依旧笃定说:“当然没问题。”
这天之后,身边所有人都跟江林以说“没问题”,像催眠曲,于是江林以也自我安慰,这不过是媒体或事务所对家买通的噱头。
首到察觉江远山回来后在面对证监会重重调查时手忙脚乱甚至焦头烂额,江林以才意识到他或许对这些事早有预料,但显然没做好充足准备。
江远山以顾不上江林以为由,把江林以送到艺校校长、林丹大学朋友家里住。.w·o*d+e?s+c.w?..c\o\m.
随着几家企业发布财务损失报告,媒体的措辞愈发尖锐笃定,江林以心底蛰伏的不安不断扩散。
余朝也每天都给江林以打电话,起初他也总是说没有什么大事。
江林以整天守着手机看,其实她心里有判断,高志航借事务所的名义行违法之事,如今潜逃在外,江远山不得不出面周旋,可这趟浑水怕是连江远山都难以摆平。
余朝也看出她不想听这些,开始主动和她说学校里的事。这天,话题绕绕转转,江林以说:“今年夏天好热,好想快点到冬天。”
“去年冬天,你说冬天太冷,想快点到夏天。”余朝也说。
江林以早就忘记自己说过这句话,她趴在桌台:“因为不知道这个夏天好像有点糟糕。”
手机屏幕里,女孩的脸上带上因现实和想象有落差而产生的气馁,她眉眼间流动着之前不曾有过的忧愁和孤单。
余朝也说:“我考完试就回去。”
江林以咻地抬起脸,似乎听到很值得期待的事:“真的吗?”
“嗯,等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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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事情不断发酵,远在京市的程钰俞裴、近在深市的朋友纷纷发消息来询问关心江林以。
查分那天,周瑜然程钰给江林以打了群通话,他们几个人都考得不错,江林以的分数刚好六百出头,周瑜然和程钰上各自的目标院校也稳了。
他们默契地没再问起江林以家里的情况,周瑜然说起报志愿的事:“林以,你还报央美的吧,确定选什么专业了吗?”
江林以忽然动摇了。
现在各种证据和舆论都不利于江远山和事务所,江林以也了解过,如果那些指控坐实,其中涉及到的违规条款和金额数目不小。
虽然很多人和她说过家里的事和她报学校没有关系。
但真的没有关系吗?
江林以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操心家里的事。
细想起来,林丹也很不对劲,出了那么大的事,她却还在杭市。江晴好像整天和林丹待在一起,江晴那边也出事了吗?
这天,江林以终于忍不住跑回家一趟,在家门口碰到从屋里出来的余方和许婉清。
他们紧绷的神色在看到她时变为同情和怜惜。
许婉清问:“一一,你怎么回来了?”
江林以摆摆头,反问:“老江在家里吗?”
许婉清不忍说:“你爸爸在忙呢,你吃饭了吗?去我们家一起吃吧。”
江林以说吃过了,绕过他们径首往家里走。
大半个月里没人来打理花园,有些花草开始发黄枯萎了。
从玄关走进客厅,刺鼻的烟酒味扑面而来,茶几上烟灰缸里的烟灰如火山灰般堆积溢出,几支红酒瓶横七竖八地的倒在桌下,打印纸散落一地。
江林以走过去,捡起来看,纸上全是她看不懂的报表。
“一一,你怎么回来了?”
身后传来江远山嘶哑低沉声音,连同浓重的烟草味。
江林以立马把纸放回桌上,转身看到江远山的倦容。她支吾起来:“我来看看,妈咪回来了没?”
江远山走近,揉了揉江林以的头:“不是说了吗,妈妈明天就回来了。”
他坐回沙发上,对着一桌凌乱,习惯性地掏一支烟出来,在摸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