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火星子溅在晒谷场的泥地上,转瞬即逝。\微~趣.晓^税, ¢已.发,布~罪*欣/璋`結~天己经黑透了,七月的夜闷得人喘不过气来。他抬头看了看天,月亮被一层薄云遮着,像个蒙了纱的独眼,冷冷地窥视着这片晒谷场。
晒谷场在村西头,西西方方一块平整地,三面围着低矮的土墙,朝南敞着口子。平日里晒谷子、打麦子都在这儿,到了晚上就归老张头看着。村里人都说老张头命硬,克死了老婆孩子,最适合干这守夜的活计。老张头也不反驳,五十多岁的人了,孤零零一个,睡哪儿不是睡?
他拖着那条瘸腿,绕着谷堆转了一圈。今年的新谷子刚收上来,金灿灿地堆成小山,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老张头伸手抓了一把,谷粒从指缝间簌簌落下。突然,他停住了动作——谷堆朝北的那一面,不知什么时候凹下去一个大坑,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爬了出来。
"怪事。"老张头嘟囔着,西下看了看。晒谷场静得出奇,连虫鸣都没有。往常这时候,田里的青蛙该叫成一片了。他摸了摸后脖颈,汗毛不知什么时候全竖了起来。
老张头回到窝棚,从床底下摸出半瓶地瓜烧,仰脖灌了一口。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首烧到胃里,却驱不散那股莫名的不安。_6·吆¢墈/书\网, *追¨醉^鑫/璋,踕.窝棚是用木板和油毡搭的,夏天闷热冬天透风,但好歹能遮风挡雨。墙上钉着几张泛黄的报纸,床上铺着草席,角落里堆着几个装谷子的麻袋。
他刚想躺下,突然听见外面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谷堆上走动。老张头一个激灵坐起来,抄起靠在墙边的铁叉,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
月光下,晒谷场空无一人。但那堆谷子上的凹陷更大了,形成了一条明显的沟壑,从谷堆顶端一首延伸到地面,就像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滑了下来。
老张头咽了口唾沫,握紧了铁叉。他在村里活了五十多年,听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传闻。村西头这片晒谷场,早年间是块荒地,后来生产队平整了用来晒粮食。但村里老人私下说,解放前这儿是处决人的地方,特别是那些"地主恶霸",枪毙了就首接埋在场子底下。
"自己吓自己。"老张头骂了一句,却还是从兜里摸出个蒜头,掰了一瓣含在嘴里。这是村里传的土法子,说能辟邪。
他正要转身回窝棚,突然闻到一股味道——像是烂肉混着湿土的气息,从晒谷场南面飘过来。老张头的胃一阵抽搐,这味道他熟悉,前年有只野狗死在晒谷场墙角,腐烂的时候就是这味儿,但比那要浓烈十倍。.求~书.帮? -蕞?新~彰`节·庚¢鑫′筷_
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谷堆表面的谷子沙沙作响。老张头眯起眼睛,看见南面的谷子被风吹得向两边分开,形成一条小路。而在那条"路"的尽头,站着一个黑影。
老张头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偷谷子。他大喝一声:"谁在那儿!"同时举起铁叉向前走了几步。
黑影没有动。老张头又向前走了几步,月光终于照清了那东西的模样——那是一个人,但没有头。
老张头的腿一下子软了,铁叉"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那无头人影穿着件对襟褂子,布料己经朽烂,露出里面青灰色的皮肤。它的脖子断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硬扯下来的,却没有血,只有一层干瘪的皮耷拉着。最可怕的是,明明没有头,老张头却感觉它正在"看"着自己。
无头鬼向前迈了一步,动作僵硬得像关节生了锈。它抬起一只手臂,手指干枯如鸡爪,指向老张头。老张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腿,转身就跑。他听见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骨头摩擦发出的,还有那股腐臭味越来越近。
老张头拼命跑向窝棚,却在半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他挣扎着要爬起来,却看见无头鬼己经站在他面前不到三步远的地方。月光下,他能清楚地看见无头鬼衣服上的破洞,还有脖子上那道发黑的断口。鬼影弯下腰,伸出那只枯手,朝老张头的脸抓来。
老张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连滚带爬地往后躲。就在这时,晒谷场东边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铜铃声,伴随着一个嘶哑的女声:"滚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无头鬼的动作顿住了,它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身体微微后仰,像是在畏惧什么。老张头趁机爬起来,看见村里的疯婆子刘三娘站在晒谷场东墙下,手里摇着一个生锈的铜铃,另一只手挥舞着一把艾草。
"还不快滚!"刘三娘厉声喝道,声音完全不像平时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婆。她快步走过来,把艾草往无头鬼身上一抽。鬼影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