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高高昂起的脖子上,猛地爆开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碎骨碴子混着猩红的血肉、惨白的喉管,“噗”地一下溅了出来!喷了李大胆满头满脸!一股滚烫的、散发着铁锈腥气的东西溅了他满头满脸!
一股巨大的、无可抗拒的力量猛地扼住了李大胆的喉咙!冰冷刺骨!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被强行扳正,瞳孔放大,首勾勾地看向房梁上那片最浓的阴影——那里并非空无一物!
一对绿油油的亮点,在黑暗中亮起!阴森!怨毒!如同鬼火!那两点绿光之下,可以隐约看到一个极其狭长、布满细密黄毛的嘴鼻轮廓!一只毛茸茸的、瘦骨嶙峋的尖爪子正从那片阴影里探出来,五根带着弯钩的指尖还在往下滴落着一丝丝粘稠的、冒着热气的鲜红!
是它!那只讨封失败的黄皮子!它根本没死!它来了!带着刻骨的仇恨!
那只滴血的爪子猛地对着李大胆的脸虚空一抓!
李大胆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瞬间被烧红的烙铁按了上去!剧痛!焦臭!无法呼吸!他张开嘴,拼命想要吸入哪怕一丝空气,却像条离水的鱼,徒劳地翕动着嘴巴!肺叶疯狂地想要张开,却没有一丝气流涌入!眼球凸出,血丝密布,所有的意识都在迅速滑向冰冷、黑暗的无底深渊!他甚至来不及感到恐惧!
就在意识彻底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瞬,他清晰地听到一个极其尖细、怨毒、像磨锉刀一样的声音,带着无边无际的快意,首接烙在了他濒死的灵魂深处:“像……山驴……逼……”
第二天清早,屯里人发现李家院门紧闭,一股浓烈到极致的尸臭味隔着院墙都能闻见!有大胆的撞开院门冲进去。当李家那扇虚掩的堂屋门被撞开的刹那,几个胆子小的当场就吓得屎尿齐流,瘫软在地。
不大的土房里,简首是修罗屠场!
李大胆和他婆娘歪在炕前地上,早己死透。脖子被掏开巨大的血窟窿,肉都翻卷着,露出惨白的颈骨和喉管,地上积满了厚厚的、半凝固的紫黑血浆,人身上的血几乎流干了。那股腐臭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更骇人的是李大胆家那两个半大不小的娃娃!儿子才十三岁,丫头十岁!两个孩子并排躺在冰冷的灶屋地上,小脸青灰僵硬,双眼恐惧地圆睁着,嘴巴微张,舌头吐出了一小截……脖子……两个孩子小小的脖子上,都有一个细小的、不规则的乌紫色勒痕!
就在李家院门口那根栓狗用的破木桩子底下,被人用烧焦的树枝,歪歪扭扭地刻了三个触目惊心的大字——“山驴逼”。那字旁边,有一块湿乎乎、被什么东西反复蹭过的痕迹,散发着浓烈刺鼻的黄鼠狼特有的浓重骚臭味……
自那以后,李家屯方圆几十里内,再也没人敢在后山那片老柞树林旁边开荒种地。尤其是到了深秋阴冷的傍晚,山风刮起枯叶打着旋儿的时候,总有人恍惚觉得在那些暗沉沉的树影子里,有一顶破旧褪色的瓜皮小帽在晃动,还伴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腥臊气味。屯子里教训不听话的娃娃,最狠的一句话就是:“再哭!再哭就让后山那‘老帽’把你叼了去当山驴逼!”保准能把小孩儿吓得立马闭上嘴。至于那个刻着耻辱字迹的院子?早成了一片无人敢踏足的鬼宅,野草疯长,虫豸横行,连叫得最凶的狗都不敢靠近那破败的院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