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
那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树叶拍手声,毫无征兆地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不是在外面!而是……就在他头顶的窝棚顶上!清晰无比!仿佛有无数的枯叶,正贴着他的头皮在疯狂拍打!
“啊——!滚!滚开!”赵老蔫彻底疯了!他抓起地上一切能抓到的东西——破瓦罐、烂木头、冻硬的窝头——朝着窝棚顶疯狂地砸去!
“哐当!噗通!”
东西砸在顶棚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可那“哗啦哗啦”的拍手声非但没停,反而更加疯狂!更加密集!像是无数只手在狂怒地拍打!整个窝棚都在微微颤抖!顶棚缝隙里渗出的血滴得更急了!如同下起了一场腥臭的血雨!
“救命啊——!来人啊——!”赵老蔫发出绝望的嘶嚎!可在这荒山野岭,他的声音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激不起!
就在他精神彻底崩溃之际!那疯狂的拍手声猛地一停!
窝棚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血滴落地的“啪嗒”声,还在不紧不慢地响着。
赵老蔫像条离水的鱼,瘫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喘气,浑身被冷汗和血水浸透。
“吱呀——嘎——”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朽木摩擦的呻吟声,从窝棚那扇破木门的方向传来。
赵老蔫惊恐地瞪大眼睛!
只见那扇被他插得死死的破木门……门板……正在极其缓慢地……向内……凹陷!
像是……有什么极其沉重的东西……正从外面……一下一下……用力地……顶着门板!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门板不堪重负的“吱嘎”呻吟,清晰地响起!每一次撞击,都让门板向内凹陷得更深!门栓发出“嘎吱嘎吱”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泥土腥气和血腥味的阴风,顺着门缝猛地灌了进来!吹得窝棚里那盏豆油灯的火苗疯狂摇曳,几乎熄灭!光线忽明忽暗,映照在赵老蔫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谁?!谁在外面?!”赵老蔫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
回答他的,只有那越来越重、越来越急的撞击声!
“咚!咚!咚!”
门板剧烈地晃动!门栓的木头发出刺耳的呻吟!眼看就要断裂!
赵老蔫绝望了!他知道,外面那东西……要进来了!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赤红着眼睛,猛地从墙角抓起一根用来顶门的粗木棍!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扇不断凹陷的门板,狠狠捅了过去!
“砰!”
木棍狠狠顶在门板上!巨大的反震力震得赵老蔫手臂发麻!门外的撞击似乎停顿了一下。
赵老蔫心头一喜!以为顶住了!他死死抵住木棍!
可就在这时!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扎破皮囊的声音!
赵老蔫惊恐地看到!那扇破木门的门板上,靠近门栓的位置,一根东西……一根尖锐的、暗红色的、沾着粘稠液体的……树根?!硬生生地……从门板外面……刺穿了进来!
那树根如同活物般扭动着!尖端还带着新鲜的木屑!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无数根细小的、暗红色的树根,如同无数条毒蛇,疯狂地从门板裂缝中钻了进来!扭曲盘绕!朝着窝棚里的赵老蔫,闪电般缠了过来!
“啊——!!!”赵老蔫发出此生最后一声凄厉绝望的惨嚎!他扔掉木棍,想逃!可那些树根太快了!瞬间缠住了他的脚踝!冰冷刺骨!如同铁箍!
巨大的力量猛地将他向后拖拽!他重重摔倒在地!后脑勺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眼前金星乱冒!更多的树根缠绕上来!缠住他的双腿!他的腰!他的手臂!他像一只掉进蛛网的飞虫,徒劳地挣扎着!树根越缠越紧!勒得他骨头“咯咯”作响!浓烈的血腥味和泥土的腥气将他彻底淹没!
“哗啦……哗啦……哗啦……”
那催命的树叶拍手声,再次在窝棚顶上疯狂响起!如同胜利的欢呼!又像是……无数张嘴在咀嚼的声响!
赵老蔫的意识迅速模糊。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最后看到的景象,是那扇被无数树根顶破、缓缓向内打开的破木门……
门外,是浓得化不开的、如同墨汁般的黑暗。
黑暗深处,隐约可见一棵巨大、扭曲、枝桠如同鬼爪般张牙舞爪的老杨树轮廓。树身上,一道深深的、流淌着暗红液体的斧痕,如同咧开的、淌血的巨口。
大雪又封山了。开春雪化后,木材厂的人终于找到了响杨沟边的窝棚。
窝棚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