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痹感，压住了刺痒。

“一、二、三……”孙豁牙心里默数着，动作僵硬而专注。镜子里，他那张苍老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眼神首勾勾地盯着自己光秃秃的头顶。

梳到三十几下的时候，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头皮深处，那股被寒意压下去的刺痒感，似乎……又回来了？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极其轻微地……蠕动？像是有无数根细小的针尖，在头皮底下……轻轻地……扎着？

他停下动作，疑惑地摸了摸头顶。冰凉光滑，除了几根稀疏的毛发，什么也没有。

“错觉……”他嘟囔一句，继续梳。数到西十九下，赶紧放下梳子，长长吁了口气。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头皮好像真的没那么痒了，只是那股寒意久久不散，冻得他脑仁都发木。

第二天一早，孙豁牙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头顶。还是光秃秃的。他有些失望，但想起刘三儿说的“西十九天”，又耐下性子。晚上子时，他忍着困意和寒冷，又坐到镜子前。

这一次，梳到二十几下时，那种头皮下的“蠕动”感更明显了！不再是针扎，更像是……无数条极其细小的、冰冷的虫子，在头皮和骨头之间的缝隙里……缓缓地……爬行！他甚至能隐约“听”到一种极其细微、如同无数根潮湿的丝线在摩擦的“沙沙”声！

孙豁牙头皮发麻！他猛地停手！惊恐地瞪大眼睛，凑近那面破镜子，死死盯着自己的头顶！

昏黄的灯光下，光秃秃的头皮泛着青白色。乍一看，似乎没什么变化。可当他屏住呼吸，凑得更近时，心脏猛地一缩！

头皮上……那些原本光洁的毛孔……似乎……变大了？每一个毛孔都微微张开着，像一个个细小的黑点！更恐怖的是，毛孔周围的皮肤……正在极其缓慢地、极其轻微地……起伏？！如同平静水面下，有无数个极其微小的气泡……在酝酿、在鼓胀！

“沙沙……沙沙沙……”

那细微的摩擦声，似乎更清晰了！就在他耳朵眼儿里响！

孙豁牙吓得手一抖，梳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他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他想把梳子扔了！可看着镜子里自己那颗丑陋的光头，想到那难熬的刺痒，他又犹豫了。￠v!7`x`s-w′.+c,o?m/

“再……再试试……说不定……是长头发的前兆？”他抱着侥幸心理，哆嗦着捡起梳子，蘸了雪水，硬着头皮继续梳。这一次，他梳得飞快，只想赶紧结束这西十九下。

第三天夜里。孙豁牙坐在镜子前，拿着梳子的手抖得厉害。他不敢看镜子，低着头，蘸了雪水就往头上梳。

“沙沙沙——！”

梳齿刚碰到头皮！一阵极其清晰、如同无数只脚在干草上爬行的密集“沙沙”声，猛地从他头顶炸开！同时，一股剧烈的、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扎进头皮的剧痛，狠狠攫住了他！

“啊——！”孙豁牙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里的梳子再次脱手！他双手死死抱住脑袋！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像是整个头皮都要被活生生撕扯下来！他感觉自己的头皮下，有无数条冰冷滑腻的东西在疯狂地蠕动、钻探！想要破皮而出！

他疯了一样冲到镜子前！

镜子里，他那颗光秃秃的头皮……彻底变了模样！

整片头皮，不再是青白色！而是变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如同淤血般的深紫色！密密麻麻的毛孔，每一个都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点！更恐怖的是，无数根……极其细小的、如同黑色线头般的……东西！正从那些黑洞洞的毛孔里……一点一点地……往外冒！

不是头发！绝对不是！

那些“线头”漆黑如墨！细得像蛛丝！顶端尖锐！它们像是有生命一样，在头皮表面极其缓慢地、极其扭曲地……蠕动着！彼此缠绕！如同无数条刚从冬眠中苏醒的、剧毒的黑蛇！

“沙沙沙沙沙——！！！”

那令人头皮炸裂的爬行声更加密集！更加疯狂！仿佛有亿万只饥饿的虫子在他头骨里啃噬！

“不！不！滚开！滚开啊！”孙豁牙彻底崩溃了！他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头顶！指甲狠狠抠进那些蠕动的“黑线”里！

“噗嗤！噗嗤！”

一股粘稠、冰凉、散发着浓烈铁锈腥臭的黑色液体，顺着他抠破的地方喷溅出来！溅在镜子上，留下点点污迹！那些被抠断的“黑线”掉落在桌上，像濒死的蚯蚓一样，还在疯狂地扭动、蜷缩！

剧痛！钻心的剧痛！伴随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麻痒！孙豁牙感觉自己的手指像是插进了滚烫的油锅！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