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豁牙长长松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成了!”
他示意老孙头父子可以起来了。老孙头腿都跪麻了,挣扎着爬起来,看着那块只剩下一小半、边缘留下细密啃噬痕迹的生肉,和那碗明显下去一截的五谷,心里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说来也怪,自打供上灰仙牌位,铁蛋的高烧当晚就退了。身上的红疙瘩也慢慢消了下去,只留下些暗红色的印子。仓房里再没闹过耗子,粮囤里的粮食也安安稳稳。
老孙头不敢怠慢,每天早晚三炷香,初一十五供生肉,五谷杂粮更是不断。逢年过节,还偷偷往神龛底下塞几个铜板。
日子一天天过去,爷孙俩的日子竟真的慢慢好了起来。老孙头进山总能捡到点值钱的山货,铁蛋的身体也越来越壮实。屯里人私下议论,说老孙头家供了灰仙,走了“鼠运”。
可只有老孙头自己知道,这“保家仙”供得……心里不踏实。尤其是夜深人静,他总能在迷迷糊糊中,听到堂屋神龛那边,传来一阵阵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沙沙”声……像是……无数只小爪子……在木板上……轻轻地……跑过?还有……若有若无的……啃噬声?和……满足的……磨牙声?
他不敢去看。只能蒙着头,心里默念:“灰仙保佑……灰仙保佑……”
更让他心里发毛的是,他偶尔起夜,借着月光瞥见神龛底下……那碗白天刚添满的五谷杂粮……似乎……总会在天亮前……下去那么一小截?像是……被什么东西……偷偷吃掉了?
而那块写着“灰仙府”的松木牌位,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也比白天看着……更加油亮?更加……深邃?像是一双……隐藏在黑暗中的……无数双……细小的……血红色的眼睛……在静静地……注视着……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