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老工业基地,九十年代初。`小\说/宅_ /已¨发,布`最+新`章·节^城西那片老厂区,红砖墙都褪成了灰褐色,烟囱早就不冒烟了,像几根戳破天的锈铁钉。家属楼更是破败,墙皮剥落得跟长了癞似的,楼道里常年飘着一股子煤灰、尿臊和剩饭菜馊了的混合味儿。三号楼尤其邪性,靠着厂区早年废弃的锅炉房,据说那底下埋过事故死的工人,打地基时挖出过骨头渣子。一到晚上,整栋楼都静得吓人,连耗子都不爱来。
赵建国,厂里保卫科新来的小年轻,二十出头,浓眉大眼,一身使不完的牛劲。他家就住三号楼西单元顶楼。这天他值夜班,巡逻到后半夜,眼瞅着快天亮了,才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往回走。深秋的夜风跟刀子似的,刮得人脸生疼。路灯坏了好几盏,剩下那几盏也半死不活,昏黄的光晕在地上投下鬼影似的摇曳光斑。
走到三号楼底下,赵建国抬头看了看自家那扇黑漆漆的窗户,心里有点发毛。这破楼,楼道灯十个有九个是坏的,剩下那个也跟鬼火似的,忽明忽灭。他摸出钥匙串,上面挂着他爹给的一个小桃木斧头挂件,攥在手心,硬着头皮推开那扇嘎吱作响的单元门。
一股子阴冷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呛得他首皱鼻子。楼道里果然黑黢黢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楼梯拐角那扇破窗户透进来一点惨淡的月光,勉强能看清水泥台阶的轮廓。
“妈的,又坏了!”赵建国骂了一句,摸出打火机,“嚓”一声打着。微弱的火苗跳动起来,驱散了一小片黑暗,也映出墙壁上斑驳的水渍和剥落的墙皮,像一张张扭曲的鬼脸。
他举着打火机,抬脚就往楼梯上迈。刚踩上第一级台阶——
“噗!”
打火机火苗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吹了一口!瞬间灭了!
一股冰冷的、带着浓重土腥和铁锈味的阴风,毫无征兆地从楼梯深处……猛地灌了下来!吹得赵建国一个趔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汗毛“唰”地一下全立起来了!
“操!哪来的邪风!”赵建国心里“咯噔”一下,头皮发麻。他赶紧又去按打火机。
“嚓…嚓嚓…”打火机轮子干磨,火星子乱蹦,就是点不着!像是……湿透了?!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爬了上来。赵建国咽了口唾沫,喉咙干得发紧。他摸索着掏出裤兜里的半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想借着点烟的光亮。可手抖得厉害,烟半天没塞进嘴里。
就在这时!
“嗒…嗒…嗒…”
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脚步声……从楼上……传了下来!
声音很慢!很沉!像是穿着硬底鞋……一下一下……极其有节奏地……踩在水泥台阶上!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洞回响!
赵建国浑身一僵!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么晚了,谁还在楼道里溜达?!
“谁?谁在上面?”他壮着胆子喊了一嗓子,声音在死寂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脚步声……停了。
死一样的寂静。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在黑暗中回荡。
赵建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2?e/8$e=看£;书o=网+× 1追D?×最.±新|章2?节¨过了几秒——
“嗒…嗒…嗒…”
脚步声又响起来了!这一次……更近了!好像……就在他头顶……拐角的位置?!
一股更加浓烈的、冰冷的土腥气,混合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陈年铁锈混着血腥的腐朽气息,顺着楼梯……缓缓地……弥漫了下来!
赵建国吓得魂飞魄散!他再也顾不上点烟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跑!赶紧跑回家!
他猛地转身!想往楼下冲!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
“呼——!”
又一股更加猛烈、更加阴冷的穿堂风!毫无征兆地从楼下单元门方向……猛地灌了进来!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灰尘味!狠狠撞在他后背上!
“噗!”
赵建国只觉得眼前一黑!像是被人用黑布袋子兜头罩住!耳朵里“嗡”的一声!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眩晕感猛地攫住了他!身体像被抽走了骨头,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模糊的瞬间!
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
楼梯……变了!
原本灰扑扑的水泥台阶……在惨淡的月光下……竟然……泛着一种……诡异的……青黑色?!像……像浸透了墨汁?!台阶的边缘……还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幽冷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