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才缓过气来，虚弱得像一张被揉皱的旧纸。

“孙大哥！您……您这是……”王秀芬看着孙瘸子吐出的那些散发着恶臭的黑水，心惊胆战。

孙瘸子摆了摆手，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背阴梯……黄泉路……差点……回不来了……”他浑浊的老眼看向炕上渐渐有了生气的赵建国，眼神复杂，“你家小子……命大！魂儿……让‘下头’……扣住了！说……时辰没到……勾错了……不肯放……”

他喘了口气，指了指地上那滩散发着恶臭的黑水：“那……是黄泉路上的……‘忘川泥’……沾上了……就……回不来了……”他又指了指自己脖子上那个黄铜铃铛，铃铛表面……竟然……凝结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听见……铃铛响……看见……火光……才……找到……路标……”孙瘸子疲惫地闭上眼，“记住……那楼梯……晚上……少走……尤其……子时前后……阴气最重……活人……压不住……”

赵建国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才悠悠醒转。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呆滞，像是被抽走了魂儿。问他那晚发生了什么，他一脸茫然，只记得推开单元门，一阵冷风吹来，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自那以后，赵建国像变了个人。以前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变得沉默寡言，眼神里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惊惧。天一擦黑，他绝不下楼。就算白天走楼梯，他也总是紧贴着墙根，眼睛死死盯着脚下的台阶，走得飞快，像是怕踩到什么脏东西。

更怪的是，每到夜深人静，尤其是阴雨天，靠近三号楼西单元楼梯口的人家，总能在死寂中，隐约听到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慢！很沉！一下一下……像是穿着硬底鞋……踩在冰冷的水泥台阶上……从一楼……缓缓地……往上走……走到三楼和西楼之间的拐角平台……就……停住了？！

然后……是死一样的寂静……

仿佛……有什么东西……永远……停在了……那个……阴阳交界的……拐角……等待着……下一个……迷路的……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