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的冬天,冷得能冻掉下巴颏。¢优+品¢小.说_网! ?免·费\阅+读′靠山屯西头,紧挨着乱葬岗子,孤零零杵着两间破瓦房,门口挂着一块掉了漆的木牌子——“李记寿材铺”。这铺子不光卖棺材,还管给死人“整容”。掌柜的李老蔫,五十出头,干巴瘦,一脸褶子能夹死苍蝇。他干这行快三十年了,经手的死人比活人还多,屯里人背地里都叫他“李画皮”。
李老蔫胆子大,不信邪。死人见得多了,啥样都有,缺胳膊少腿的,开膛破肚的,烂得生蛆的,他都敢上手拾掇。他说,死人就是一堆肉,闭着眼,画好了,体体面面送走,积阴德。
腊月二十三,小年夜。天阴沉得像口倒扣的黑锅,风卷着雪粒子抽得窗户纸“噗噗”响。李老蔫正就着豆大的油灯,给一口薄皮棺材刷最后一遍桐油,一股子刺鼻的味儿熏得人脑仁疼。铺子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裹着雪粉的寒风猛地灌了进来。
来的是屯东头老赵家的儿子赵铁柱,一脸愁容:“李叔!麻烦您……跑一趟!我娘……没了!”
李老蔫放下刷子,搓了搓冻僵的手:“啥时候的事?”
“晌午……我去送饭……就……就硬了……”赵铁柱声音发哽,“就……就她一个人……躺炕上……身上……盖着薄被……脸……脸都青了……”
李老蔫叹了口气。赵家老太太,七十多了,身子骨一首不好,瘫炕上小半年了。儿子赵铁柱是个赌鬼,整天不着家,媳妇嫌老太太拖累,早跑回娘家了。老太太一个人熬着,能撑到年根儿底下,也算到头了。
“行,我去看看。”李老蔫收拾家伙什儿——一个掉了漆的木匣子,里面装着剃刀、梳子、针线、胭脂水粉,还有一小瓶味道刺鼻的防腐药水。
跟着赵铁柱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赵家。屋里冷得像冰窖,灶坑冰凉,炕上铺着半张破席子。老太太首挺挺地躺在炕上,盖着一床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薄棉被。露在外面的脸,蜡黄干瘪,眼窝深陷,嘴巴微张着,嘴角挂着一丝己经干涸的……暗褐色涎水?头发乱糟糟地糊在脸上。
屋里弥漫着一股子……说不清的怪味儿。不是尸臭,人刚死没多久,还没烂。是一种……淡淡的、混合着劣质烟草、汗馊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酸腐气?
李老蔫皱了皱眉,没多想。他让赵铁柱打盆温水来,自己掀开了老太太身上的薄被。
一股更浓的酸腐味儿扑面而来!老太太穿着件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旧棉袄,棉裤膝盖磨破了,露出黑乎乎的棉絮。李老蔫解开棉袄扣子,准备给她擦洗身子。
就在他解开最上面那颗扣子,露出老太太脖颈的瞬间——
李老蔫的手猛地顿住了!
老太太干瘪的脖子上……靠近锁骨的位置……赫然……印着几道……暗紫色的……淤痕?!
那淤痕……又细又长!边缘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勒过?!又像是……被几根手指……狠狠掐过?!
李老蔫心里“咯噔”一下!头皮瞬间麻了!他强压下心头的惊疑,凑近了仔细看——
没错!是淤痕!新鲜的!颜色很深!绝不是老人斑!
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爬了上来!李老蔫猛地抬头看向赵铁柱!赵铁柱正端着水盆进来,眼神躲闪,不敢看炕上的老娘,更不敢看李老蔫的眼睛!
“铁柱……你娘……走前……没啥……不对劲?”李老蔫声音发沉。
“没……没啥啊……”赵铁柱眼神飘忽,把水盆往炕沿上一放,“就……就那样……睡着睡着……就……就没了……”他搓着手,显得很焦躁,“李叔!您……您快点!天冷!别……别冻着!”
李老蔫盯着赵铁柱那张写满心虚的脸,又看了看老太太脖子上那刺眼的淤痕,心里跟明镜似的了。这老太太……怕不是“睡”死的!
他叹了口气,没再追问。这年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新?完,本*神`站¢ *追`最′新!章-节^儿子不孝,媳妇跑了,瘫在炕上的老娘成了累赘……这种事,他见多了。管不了,也管不起。
“去打点热水,再拿块干净布来。”李老蔫吩咐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赵铁柱如蒙大赦,赶紧溜了出去。
李老蔫定了定神,开始干活。他先用温水沾湿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老太太的脸和脖子。擦到脖子淤痕处时,他动作格外轻柔。那淤痕很深,皮下毛细血管破裂,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
他拿出剃刀,给老太太刮了脸,又用梳子蘸了水,把乱糟糟的白发梳理整齐。然后拿出针线,准备缝合老太太微张的嘴——这是规矩,死人不能张着嘴走,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