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把活人的“阳气”带走。

就在他捏着穿了线的缝针，凑近老太太嘴边，准备下针的瞬间——

“呃……”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抽气声！毫无征兆地从老太太微张的嘴里……挤了出来！

李老蔫浑身一僵！针尖停在半空！头皮瞬间炸开！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老太太的脸！

老太太……依旧紧闭着双眼！蜡黄干瘪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嘴角……那丝干涸的涎水……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听……听岔了？”李老蔫心脏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他强压下恐惧，定了定神，再次凑近，准备下针。

“俺……不……甘……心……”

一个极其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骨头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老太太微张的嘴里……幽幽地……飘了出来！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怨毒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子，狠狠扎进李老蔫的耳膜！

“啊——！”李老蔫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手里的缝针“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猛地向后一仰，“噗通”一声从炕沿上摔了下来！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眼前金星乱冒！

“李叔！咋了？！”赵铁柱闻声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块破布。

李老蔫瘫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他惊恐地指着炕上的老太太：“她……她……说话了！说……不甘心！”

赵铁柱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强作镇定：“李……李叔！您……您听岔了吧！我娘……早……早咽气了！咋……咋会说话？！”

“真的！我听得真真的！”李老蔫挣扎着爬起来，心有余悸地看着炕上依旧“沉睡”的老太太，脖子上的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您……您肯定是累着了！幻听了！”赵铁柱声音发颤，赶紧把李老蔫扶起来，“快！快拾掇完！入棺！入棺就没事了！”

李老蔫看着赵铁柱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又看了看老太太脖子上那无声控诉的淤痕，心里一片冰凉。他知道，这老太太……死得冤！那股怨气……怕是散不了！

他不再说话，强忍着恐惧和恶心，草草给老太太缝合了嘴，扑了点劣质的白粉，抹了点红胭脂。一张死人脸，被他画得僵硬诡异，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

棺材是赵铁柱早就备好的薄皮松木棺材，刷着劣质的红漆。几个人七手八脚把老太太抬进去，草草钉上棺材盖。当天下午，就抬到后山乱葬岗子边上，挖了个浅坑埋了。连个像样的坟头都没起，就堆了个小土包。赵铁柱烧了几张黄纸，磕了个头，头也不回地跑了，像是怕被什么东西追上。

李老蔫回到家，天己经黑透了。他灌了半葫芦烧刀子，想压压惊，可那老太太沙哑怨毒的“不甘心”三个字，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挥之不去。脖子上的淤痕，更是像烙铁一样印在他眼前。

他躺在冰冷的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m!y.j\s,c￠h`i\n￠a^.′c`o¨m!窗外风雪呼啸，吹得窗户纸“哗啦啦”响，像无数只手在抓挠。油灯豆大的火苗在穿堂风里疯狂摇曳，投在墙上的影子扭曲晃动，如同鬼魅。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李老蔫终于熬不住，沉沉睡去。

“李……画……皮……”

一个极其沙哑、干涩的声音，如同贴着耳朵根子响起！

李老蔫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西周死寂！冰冷刺骨！

“谁？！”他惊恐地环顾西周！

“俺……死得……冤……”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更近了！仿佛就在他身后！

李老蔫猛地转身！

只见黑暗深处……缓缓浮现出一个……佝偻的身影！

穿着那件脏兮兮的旧棉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和红胭脂！正是……赵老太太！

可她的眼睛……睁开了！

没有瞳孔！只有两个浑浊发黄、布满血丝的眼白！死死地……盯着他！嘴角……那被缝合的线……还在！针脚歪歪扭扭！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惨白的脸上！

“啊——！”李老蔫吓得魂飞魄散！想跑！可双腿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为……啥……杀……俺……”赵老太太喉咙里挤出含混不清的字眼！她极其缓慢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一只枯瘦如柴、指甲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