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屯往北三十里，钻过老鸹岭那片遮天蔽日的黑松林，就是“死人沟”。￠1\9·9\t/x?t,.·c·o,m^那地方邪性，老辈人讲，早年闹胡子，杀的人血把沟底的石头都染红了，后来封了山，成了伐木队的禁区。可这两年，上头要木头要得紧，禁令成了废纸。伐木队的工棚就扎在沟口，柴油锯的“突突”声整天在山坳里撞，震得老林子都哆嗦。

赵大膀子是队里的老油条，膀大腰圆，一脸横肉，天不怕地不怕。这天晌午，他带着俩新来的愣头青，二嘎子和三胖，往沟深处探新林班。日头毒，林子密不透风，闷得像蒸笼。地上积着尺把厚的腐叶，踩上去“噗噗”响，一股子烂树叶子混着湿泥的霉味儿首冲鼻子。

“大膀哥，这地儿……瘆得慌啊。”二嘎子缩着脖子，左右张望。西周静得吓人，连声鸟叫都没有，只有他们仨踩枯叶的“沙沙”声，听得人心里发毛。参天的老松树、黑桦树，枝桠盘结，像无数鬼爪子伸向头顶灰蒙蒙的天光，把底下捂得跟黄昏似的。

“怂蛋！”赵大膀子啐了口浓痰，抹了把油汗，“怕个球！树是死的！还能蹦起来咬你腚？”他抡起开山斧，“哐”一声剁在旁边一棵磨盘粗的老柞树上，震得树叶子簌簌往下掉。

三胖眼尖，指着树干离地一人多高的地方：“大膀哥！看！这树……有洞！”

三人凑过去。只见粗粝的树皮上，裂开一道歪歪扭扭的口子，黑黢黢的，像张咧开的嘴。洞口边缘，粘着一层……暗红色的……东西？！黏糊糊的，像……像半干的……血痂？！还散发着一股……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铁锈混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味？！

“操！啥玩意儿？”赵大膀子皱着眉，用斧子尖儿捅了捅那暗红的东西。粘稠，有弹性，像……熬糊了的糖稀？！“管他呢！兴许是松油子！”

他懒得琢磨，招呼两人：“就这棵了！够粗！放倒它够交差！”说着，他拎起油锯，“突突突”地摇着了。刺耳的轰鸣瞬间撕裂了死寂，惊起几只乌鸦，“嘎嘎”怪叫着扑棱飞走。

油锯的链齿咆哮着啃进老柞树的树干，木屑飞溅。可刚锯进去不到半尺——

“咯嘣！”

一声极其沉闷、如同咬断钢筋的脆响！油锯猛地一震！链齿……卡死了？！

“操！”赵大膀子骂了一句，使劲往外拽油锯。纹丝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咬住了？！

“大膀哥！树……树流血了！”三胖指着锯口，声音都变了调！

只见那新鲜的锯口里……正……汩汩地……往外……冒着……东西？！

不是树汁！

是……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像……浓稠的……血？！散发着……更加浓烈的……铁锈腥甜气？！还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内脏腐烂般的……恶臭？！

“放屁！树哪来的血！”赵大膀子嘴上硬，心里也“咯噔”一下。他松开油锯，凑近了看。那暗红的液体……正顺着锯口……缓缓地……往下淌？！滴在树下的腐叶上，“嗤嗤”作响！冒起……丝丝缕缕……淡白色的……烟？！像是……强酸？！

“邪门了！”二嘎子吓得后退一步。

赵大膀子不信邪，抄起开山斧：“妈的！锯不动就砍！”他抡圆了膀子，“嘿！”一声！斧刃狠狠劈在锯口上方！

“噗嗤！”

斧头……像是砍进了……一团……极其坚韧、又带着弹性的……烂肉里？！陷进去一半！拔不出来了！

更恐怖的是——

被斧头劈开的树皮豁口里……猛地……涌出……一大股……更加粘稠、颜色更深、近乎黑红的……液体？！如同……喷涌的……脓血？！劈头盖脸……浇了赵大膀子一头一脸？！

“啊——！”赵大膀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液体……滚烫！像烧开的油！浇在皮肤上，“滋啦”作响！瞬间冒起白烟！一股钻心蚀骨的剧痛和……难以形容的……麻痒感……瞬间席卷全身！

“大膀哥！”二嘎子和三胖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去拉他！

赵大膀子像被烙铁烫了的野猪，疯狂地甩着头，用手拼命去抹脸上的液体！可那东西……粘稠无比！甩不掉！抹不开！反而……越抹越多！皮肤……像是被强酸腐蚀！火辣辣地疼！更可怕的是……那液体……似乎……正……顺着毛孔……往肉里钻？！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奇痒？！

“水！快！拿水！”赵大膀子嘶吼着，声音都变了调！

二嘎子慌忙解下水壶，拧开盖子，一股脑浇在赵大膀子头上！

“嗤——！！！”